韦坚沉吟了一阵,才道:“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去找忠王殿下了。”
李适之之所以没有去找忠王殿下,是因为他觉得目前时机并不成熟。“你认为我们找到忠王殿下,我们就有十足的胜算了?”
“至少我们的胜算会大很多。”
李适之摇了摇头,“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最近发生的这些大案之间的一些关联,首先是王元琰一案,太子势力大大削弱,其次太子和三王在一夜之间被赐死,寿王集团如日中天,接着是没有皇后之名但实为后宫之主的武惠妃突然去世,然后忠王殿下开始在朝堂中崭露头角,你难道觉得不奇怪?”
经李适之如此一说,韦坚也似乎察觉出了其中的幽微之处,回顾着这些大案,喃喃到:“储位突然空悬,其最有势力得到储位的反而逐渐失去优势,忠王获得了朝臣更多的注意…”韦坚心头一震,“你是说双方都有幕后的人,在搅动着这长安中的风云?”韦坚毕竟为刑部尚书,经李适之一提点,立刻明白其中的利害。
“不错。”
“他们是谁?”
“李林甫的的目的是掌握朝政,而幕后的那个人才是最可怕的,而与李林甫相对的一方力量遏制了李林甫的势头,这一方守正扶危,是正义的一方,这个人也隐藏在幕后,或许他认为现在时机没有成熟。双方隐藏在幕后的两人不直接参与任何行动,皆是非常之人,我只能在暗中观察。”
“这就是你不想冒然出手对付李林甫的原因?”
“只可惜我现在没有查到隐藏在李林甫身后的那个人。”李适之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韦坚方才有些吃惊,现在他慢慢的明白了其中的利害之处,面露忧色,“适之,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李适之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语调不同寻常的平淡,“我现在是左相,正四品以下的官员我都可以依据考绩任免,已经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接下来,寿王集团幕后的那个人的目标,应该是我。”
韦坚怔住。
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迎面袭来,他看着李适之那张平静的脸,喉咙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紧,韦坚想起曾经发生的那几件大案,哪一件不是血雨腥风,哪一件不是震动朝野,越发感觉此事的严重和可怕,想到这里韦坚的声音有些嘶哑,“适之,你只不过是今年才被忠王举荐的左相,在朝廷中并无根基,他为什么一定要对付你?”
“因为目前看来只有我发现了他,他认为我是暗中对抗他的那个人。”
“难道他是神仙,知道你心中所想?”
李适之苦笑一声,“他之所以能做出这些事情,定是查探颠毫细微,推演进展变化,我在明,他在暗,我整饬庸腐、打击枉法的目的在他看来已经很明显了。”
韦坚心中一沉,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胸口,几乎无法呼吸。
韦坚与李适之相交多年,知道李适之所说绝非危言耸听,“适之,我们现在要去找忠王殿下,支持忠王殿下的人不在少数,我们一定能够找到那个人。”
“我们不能找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