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那杀伐果断之心,也敢动我?”端木芯淼嘲讽的道,“世家子弟成百上千,纵然你有贵妃做依靠,可在众人眼里,十个你加起来也不如我这个师尊唯一传人来得重要。卫姐姐在这儿,你问她一问,若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她会选择谁?”
邓宗麒朝她森然一望——下首卫长嬴把茶碗交给朱实,淡淡的道:“芯淼妹妹,你们可算是想起我了,我真是感动极了!”
端木芯淼一抿嘴,道:“卫姐姐,我方才是怠慢你了,我也知道姐姐这会拨冗过来并非真的担心邓宗麒,不过是因为此地是明沛堂所在。你放心罢,我自有分寸,你看这人跟我吵了这么半晌不是还活着吗?我还要留着他给贵妃提醒,自不会叫他当场就死在了这里。”
卫长嬴把袖子一拂,站了起来,淡淡的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担心邓公子?”
这话说得端木芯淼一怔,邓宗麒神色也微微动容,下意识的抬头朝她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只闻卫长嬴道:“先不说邓公子若在西凉有了差错,我夫家如何跟圣上、跟邓家交代。就说私谊,邓公子尝于小竹山救过我一回,我也不能忘记。”
“小竹山之事,算来在下与顾兄其实也有责任。”邓宗麒轻声道,“若非我等唐突上山,你……嫂夫人也不会为了避开我们前去屋后竹亭小坐,自然就不会遇见那条竹叶青了。”
“邓公子不知,那竹亭原本是没有的,是舍弟临时叫人搭建而成,本是用于他在屋后读书时能有个地方。”卫长嬴正色道,“舍弟专心学业,只学过一套强身健体的五禽戏,身手比之常人也算不得十分敏捷。那竹叶青与竹亭同一色,我与使女入亭时不曾发现,舍弟与其下仆也未必能够察觉。若那日我不曾为了避开公子以及顾公子,去往屋后竹亭暂时落脚,获救于公子手下。而竹叶青始终在其内,之后必定是舍弟前去读书消闲,万一受害,后果不堪设想!是以我实在感激公子的。”
邓宗麒有些讷讷的道:“这只是小事。”“对公子是小事,家母却是一直感念公子得紧。”卫长嬴客客气气的道。
端木芯淼听得心头烦躁,就对卫长嬴道:“卫姐姐,你感念邓宗麒救过你,但我们师徒帮过你们卫家的地方也不少罢?不说你那个教习江铮,就说你生产时,我也是代替师尊守在产房外的。固然没帮上忙,然而总是一份心意。你不要觉得我是在挟恩自重,但你既然要念邓宗麒的好,也不能忘记了我对你的好、偏心他罢?”
“正因为你们两边都对我有恩,我不忍见你们彼此残杀,所以才把事情都丢下赶了过来。”卫长嬴听了这么半晌早就在盘算要怎么圆这个场,此刻就道,“实际上你们两个人是没有什么恩怨的,又何必如此?”
端木芯淼怒道:“卫姐姐你这话说的也太轻松了!我与邓家没有恩怨?邓贵妃就差明着告诉我,在西凉好好儿的给她做奸细了!说起来这事儿跟你们沈家也是有关系的——我在西凉做什么奸细?还不是把卫姐夫的动静按时禀告上去!你不帮着我对付邓宗麒,还说这样的话!”
“场面上该说的、不该说的,横竖你们方才自己已经都说了,我也不再赘言。”卫长嬴摆手示意她冷静些,沉声道,“恩恩怨怨的事儿,咱们不在当时,所知道的都是听来的,又因为骨肉之情各有偏向,若要就这个争个是非,我想既争不出来结果,也没有实质上的意义。所以如今芯淼你对邓公子下毒,归根到底还是不放心蔡王太后以及蔡王殿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