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扯了扯嘴角倒是也不反驳顾晚的话,他说:“我们来做个交易,只要你能把厉寒承赶出厉家,我就把当年车祸的真相告知你。”
顾晚轻嗤,“我凭什么相信你?实话告诉你,厉寒锡之所以那么早就在外自立门户,却依旧要在厉家老宅对你伏低做小曲意逢迎,就是因为他暗中一直在调查多年前的这件事情,而若不是也调查出来了些许眉目,他怎么可能会突然舍得离开厉家?这么多年来,你真的还固执地以为只有你才是唯一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吗?醒醒吧,抽丝剥茧总能找到真相,而爷爷你——却很显然除了这个把柄再无什么能拿捏到别人的了吧。”
既然是要刺激老爷子,那干脆就也刺激到底好了。
“你找另一个棋子回来就是想要刺激你不听话的棋子,却没想到非但没有把你那不听话的棋子给逼回来继续受你掌控,甚至另一个棋子还循序渐进步步为营,吞掉了你大半身家,害得你瘫痪在床,想要掌控厉家到你咽气之前最后一秒的雄心壮志也都化为泡影。而偏偏这种时候,两个棋子,却都已经不再继续受你掌控了。”
“你很不甘心,享受惯了处于权力中心的你怎么受得了这种落差。所以你就再动心机,将能制衡另一个棋子的棋子给找回来,就是想着坐山观虎斗,想着继续渔翁得利——”
“但其实你已经老了,你掌控不了这两个棋子,却不死心还想着再搏一搏。”
“甚至即便到现在,你脑溢血又瘫痪在床,却依旧不思悔改,仍然痴心妄想,想着以多年前长子死亡的真相,再重新搅弄起风云。”
“我真的是很不明白你。”
“你把亲情血缘看得这般淡漠,如今众叛亲离,曾几何时,心底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和懊恼吗?”
……
老爷子的脸色随着顾晚的话变得越来越难看,中途更是好几次都咬牙逼迫顾晚不许再说了,但是顾晚才懒得管这么多呢。
她就要说。
老爷子努力想要维持的假象,她非要将其撕破。
“我知道你看不起厉寒承,你应该都没有把他当成而已,甚至你就算把他当成了儿子也没有什么用——因为即便厉寒锡的父亲就是你的长子,但是他的命在你眼里依旧没什么份量。可想而知就算是你有真的把厉寒承当成了你的儿子,他过得也不会比现在稍微顺心如意那么一丁点,甚至还可能更艰难一些。”
“但同样——你看不起厉寒承,又怎知自己是不是也同样被厉寒承看不起呢?你把厉寒锡看做可随意操控的棋子,但怎知厉寒锡又是否也只是把你当成了可庇护他一时冷冰冰的房檐屋角,而并非是有血有肉疼爱他值得他尊重孝敬的长辈呢。”
“你怎么对别人,就会被别人怎么对待。”
“所以现在你落得这般下场,你猜,到底是为什么呢——”
老爷子的脸色已经难看地堪能滴水的地步了,却好半晌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而就在顾晚转身走到门口即将离开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再度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