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秋曳澜回到自己院子里,才换了身衣裳喝了口茶水,却见苏合气急败坏的进来:“少夫人!婢子简直没见过这样的人!您一片好心,他竟是丝毫不领!不但不肯走,反而到咱们院子里来了,说有话一定要跟您说!”
秋曳澜茶碗一抖,忙随手放在桌上:“秋风现在在前头?”
“是啊!他……”苏合话没说完被打断:“那就请他去花厅!”
秋风的脾气秋曳澜是知道的,他既然不肯走,自己可没本事硬把他赶出京去!所以还不如趁江崖霜没回来之前,亲自去问个究竟!回头不管是劝江崖霜还是怎么着,心里也有个底!
她进花厅后微微一怔——之前苏合说秋风瘦了很多,像换了个人一样,她还以为只是寻常的憔悴。这会亲眼一看,却见原本身量就是瘦削的秋风,此刻竟有些脱了形的意思,望之实在是触目惊心!
“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秋曳澜又吃惊又狐疑,“还有你这一年都跑哪去了?!”
秋风想是已经知道江绮筝的事,神情中带着悲戚与深深的自责,涩声道:“我去……安葬了我师父!”
“你师父?”秋曳澜一愣,“那为什么不跟公主说声就走?”
一直到现在,秋曳澜都想不明白素来光明磊落的秋风怎么会做出如此亏心的事?这门亲你成得再不甘心,好歹是个男人,哪有一声不吭一走了之的?!而且你都留下信来了,又何必骗人?
他要不讲他去了沙州给秋静澜帮手,江绮筝也不会踏上寻夫路,更不会因此“遇难”!
“我师父知道我娶绮筝时,吩咐过不许泄露他只字片语!”秋风神色黯然道,“所以我接到他老人家有急事要我回师门的消息后,找不到其他理由,就拿你哥哥做了幌子。原本我以为去个三五个月便能回来,中间找人向你哥哥说声,让他给我打个掩护,这事也就过去了。谁想……我回了师门才知道师父为什么喊我回去,他病了!”
接下来不用他讲,秋曳澜也知道,他的师父就此一病不起。秋风先是侍疾,然后办后事……完了才回来。
她不解的问:“那你中间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若是托我哥哥送几封信来,我想公主也不至于急到扔下襁褓里的孩子,跑去沙州找你!”
这次秋风沉默了很久,才道:“我对江家其他人说的是,因为我师父住的地方偏僻,而且没有其他人。我一见到师父,侍疾之余根本无暇去找人代为送信。”
“那你打算对我怎么说?”秋曳澜抿了抿嘴。
“我回师门不到十天,师父就病逝了!”秋风淡淡的道,“临终前他告诉我,他生前自己选了墓穴。但我将他安葬到他说的地方后,却被四周阵法困住……一直到最近才侥幸出来!”
他瞥了眼不远处的一只黑釉描金摆瓶,光亮的釉身照出他憔悴无比的容貌,自嘲一笑,“之所以弄成这个样子,一半是悲痛,一半,却是因为那地方除了极少的饮食外,什么都没有。我从来都不知道师父会阵法,他也没提过,我当然不懂得。若非运气不错找到生路,大约我现在还在里面吧。”
秋曳澜觉得难以置信:“令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