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潜向来是不喜欢卖惨的。他心甘情愿做的事情,不会反过来成为要挟别人的筹码。
可……
他被骗了整整六年啊!
李知没有死,那么这六年来的思念哀伤,都显得那么可笑愚蠢。
若是李知对他没有那么重要,他尚且还能一笑置之,然而谁都知道,李知在他心中,是无与伦比的存在。
更何况,并不单纯是骗,是一次又一次的利用。
从徐皇后指示他娶苏漾,再到之后的回京,压制李瞳,赶走李融,除掉李彻,甚至将李淳引入局,都在利用他,彻头彻尾的利用。
李潜知道自己是把锋利残忍的刀,但他没有想过,所有他自以为是的刀之所向,其实在冥冥之中早沦为了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这个别人不是旁的,是他的亲生母亲与最崇敬的兄长。
为什么不告诉他?
但凡他们同他说实话,明白清楚的告诉他,让他做把刀,他都不至于这么难过。
他沐浴在阳光里,周身一片寒凉。
李潜忽然嗤笑了声。
“主子!”白昼心疼,一路陪着他走来,将往事串联起来,连他都能想明白的利用,李潜的七窍玲珑心,又怎么会看不破?
“无事。”他摇摇头:“去准备衣服吧,我们回京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了,用不了多久,宫里就会来旨意让进宫的。”
既然要去见时隔六年的旧人,总要将自己收拾的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
“主子若是不想去,大可以推脱,我们奔波万里才赶回来,就算是推拒,都情有可原,叫人挑不出错来。”
“为什么不想去?”李潜再度轻飘飘的嗤笑了声:“他既回来了,就总要相见的,他是君王,我为臣子,又怎能始终避而不见?”
“可……”
“他能活着,总归是件好事。”
大越百姓高兴,大越百官高兴,大越的太后高兴,大越的江山社稷高兴,至于他什么感受,重要吗?
若是重要的话,怎么会瞒着他六年。
很多时候许多问题,不必去追问的那么清楚,看看对方的所作所为,答案便已隐在其中。
白昼似还有话想说,被李潜给打断了,他对他说:“你先去准备吧,我想自己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