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大漠的酷寒,让吐蕃大军不得不得在夜幕降临之前,再一次退去。
阳关,又熬过了一天。
冯大春一屁股瘫坐在城楼上,左右扫看。
没见到林羽堂!
心中猛的一抽,“老帅不会”
刚生起这个念头,心中却是一阵恍然,这才想起,下午的时候,林羽堂就已经力竭晕倒,被抬下了城楼。
冯大春笑了,还好,还没死。
再次把目光看向城上的老卒。
数日鏖战,罪营损失不少,如今还有一口气的,已经不足六百。
能站起来守城的,恐怕一半儿都不到了。
照这个情形下去,阳关很难见到明天的夕阳了。
后世有一句话:战场,那是男人的浪漫。
冯大春看着阳关之下的狼藉,泱泱退走的吐蕃大军,还有只剩一丝余辉的夕阳,他突然有点理解林羽堂了。
也许,对于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老帅来说,可怕的并不是战死阳关,而是困死在沙州那座残破城池之中。
“操!”
冯大春自嘲地露出一丝苦笑,“这老家伙要壮烈,我跟着掺和什么劲啊?”
摇着头,把手下的一个哨卒叫到跟前,塞给他两张纸片,那是两封家书。
一封是魏大郎托付他稍回去的,另一封则是冯大春自己的。
上面同样只有一句话,是冯大春照着魏大郎那封,一个字一个字地扒下来的。
“娃儿,爹是战死的可抬头做人!”
“走吧!”冯大春告诉那哨卒,“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带回去!!”
“告诉李瓘将军,在吐蕃十万大军面前,曾经有八百老卒,在阳关孤守了七日。”
“不!!”冯大春摇着头,“是八天!明天还能算一天!”
“告诉他们!”冯大春瞪着那哨卒,“告诉他们,别忘了这八百壮士!”
“别忘了有个叫林羽堂的老将军”
“”
沉吟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还有我冯大春,也他娘的是纯爷们!”
“还有咱这一伙哨卒!”
“还有”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