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怀仁坊李宅,吴启扒在窗棂之上,万无聊赖。
“好好的一个文会,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吴老十心中还是忍不住感慨。
本来,他想像之中的文坛盛会,就应该是名士风流、诗酒酌情的。
结果,办着办着,却是成了朝中官员、君子权臣之间的一场博弈了。
斜了一眼吴宁,抱怨道:“再有这种事儿,还是你自己来吧,可别找我。”
“”
吴宁正在下人的服侍之下,穿上一件新袍。
听了吴老十的话,淡然一笑,“文会本就是这样,你要习惯。”
“谁说的?”吴启不服道,“文人相聚,就应该只论风月,以文会友。朝堂龌龊,朝堂上解决还不够吗?何必要走到哪里都乌烟瘴气的呢?”
“呵呵。”吴宁穿带齐整,依旧淡笑,“只要是人,就没法那么纯粹。”
“更何况,是人上人?”
捋了捋衣领,吴宁迈步出屋,“时辰不早,走吧!”
今日便是邀月楼文会之期,兄弟二人自后院而出,于宅外登车,朝着北城的邀月楼而去。
正如吴宁所言,人是没法纯粹的。
今日莅临邀月楼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显有为诗文而来之士
正如吴宁自己办这场文会,不也是想借机向一众勋贵分食山东之利吗?
所以,以吴启的愿景来看待这场文会,必然会失望。
这终将是一场博弈,从臣子到贵族,再从贵族到天子之间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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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殿下!楚王殿下!哎呀呀,小王一进邀月楼就在找,原本二位躲在这里了啊!”
时辰还没到,可是各路宾客已经陆续到场。
武承嗣一进门,便寻着李贤与李显的位置而去。离的老远便是抱揖而礼,颇为热络。
而李显一见是武承嗣,略有几分僵硬,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还礼问安。
倒是李贤没什么异样,平常人一般,大笑相迎,“哈哈哈,豫王殿下客气了,贤在此等候多时,也想与兄长多多亲近呢!”
武承嗣一听,眼神似有深意地在李贤身上扫了一眼,随即如常。
迎上前去,与李贤互牵衣袖,并肩而行,倒真像是比亲兄弟还要亲。
三人相互寒暄,互道近况。之后,李贤率先打破僵局。
低声道:“倒是要先恭喜皇兄了呢!”
“嗯??”武承嗣略微一愕。
一边与路过的朝官点头见礼,一边发出一声轻疑,“喜从何来啊?”
“哈哈!”李贤大笑,看了一眼李显,才对武承嗣道,“皇兄不要误会,弟可没有别的意思。”
“”顿了顿,面容渐渐严肃起来。
“实话与皇兄说吧,我与显弟都是蒙难而归的人,能安稳度日已是万幸,不敢再做它求了。”
“哦?”武承嗣听罢,更加的警惕起来。
“贤弟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唉!!”李贤苦笑摇头,“我兄弟二人把话说的这般直白,皇兄还不明白吗?我们无意储君,也不该我们去争!”
“事到如今,母皇心中想什么世人皆知,皇兄何必要遮遮掩掩呢?”
李贤站定,与李显并肩直视武承嗣。
“皇兄入主东宫,我兄弟二人是赞同的。皇兄有用得着的地方,也愿尽绵力。”
“只盼”
说到这里,李贤与李显,竟然微微一礼,向武承嗣低头了。
“只盼皇兄得势之时,可摒弃前嫌,与我二人一个安稳!”
“这!”武承嗣愣住了。
他进来和李贤、李显打个招呼,完成是出去“表面和气”,可不是真跟这哥俩称兄道弟来的。
可是,他没想到,李贤跟他来了这么一出。
这算是服软?还是投诚?
武承嗣心中飞速地计较起来。
李贤说的没错,武老太太欲立他为太子,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而这件事,依当下时局,也多半是成了。
李贤现在来服软,不管是真是假,都无可厚非。
那问题就简单了,自己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不接受,当然没问题。
虽说一众清流之臣帮着这两兄弟,可这在武承嗣的眼里都不够看。
别忘了,武承嗣在朝中折腾多少年了,攒下多少底子?
李贤和李显回来才多久?他们又有什么底蕴?
更别说,武老太太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只这一点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