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脸上却有些难过:“他什么都没带,又没人接应,殿下,他会不会并没有恢复记忆,只是听到了我们的说话,吓坏了,赶紧逃了?他一定很害怕吧?殿下,会不会我们冤枉了他,其实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复制人?我觉得没有人会这样冒这么大的风险,最后却让计划失控的,取得您的宠爱和信任,又能做什么呢?”
柯夏抬头看了眼他,低头淡淡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出现的时机太蹊跷,他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没有灵魂没有精神力的复制人。而且,这段时间我咨询了许多催眠师,了解了很多催眠知识,受过更高级催眠暗示的人,无法接受低级暗示,你还记得那两个催眠失败的学生吗?他明明满身是破绽。”他还在模仿杜因,但杜因是他心里最隐秘的深藏,花间酒并不知道杜因的机器人身份,更不知道他被催眠忘记了很多事,强者绝不会将自己的弱点示人,因此他没有继续说什么。
他也不由自主地被那天真纯洁、无辜如璞玉却充满了谜题的复制人吸引,但是一旦想到他可能见过杜因,模仿杜因,他背后的人不知道有什么阴谋,他就不能原谅。
花间酒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让人用他的生物识别信息加入通缉系统,继续搜捕他,一旦他在公共交通、公共市场以及各类福利设备等地方使用了相关设备,系统就会自动报警,如果他没有恢复记忆的话,看在他谁也没有伤害的份上,恳请您……还是先不要为难他。”
帝国这方面的监控比联盟要严厉多了,相对来说,追捕逃奴和罪犯,的确是帝国这套天罗地网更方便,但是他有些不忍看到他落网后的下场,如果他没有恢复记忆,那一瞬间他发现对他全心全意信任的亲王殿下、酒队长都是在骗他的时候,他会有多么惶恐和恐惧?那场病是真的,他立刻就被吓病了。
柯夏抬头看了眼他:“我没有施虐的癖好。”
花间酒深深鞠躬,转头走了,柯夏看着他的背影,垂下睫毛,伸手按着他的眉心,那种绵密而熟悉的神经痛重新找上了他,仿佛老朋友一般,熟练地煎熬他,在每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给他尖锐刺疼。自从他开始试图运用精神力,慢慢回忆过去的事时,他就开始陷入了烦躁中,而神经痛也缠绕终日。
一股心烦意乱的失控感涌上了心头,自从回到帝国,这种阴郁就伴随着他,前些日子明明好些了。
似乎,那个模仿杜因的小骗子,真的让他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宁静。他一直拒绝接受杜因消失的事,甚至去接受过心理治疗,心理治疗师认为他是下意识地给自己找到机器人其实没有消失,很可能卷入阴谋还存在某个地方的借口来让自己心里好过。
但是他仍然还是希望他的杜因确实没有消失,他甚至在一个哪里都不像的卧底身上寻找慰藉。
太多想不通的地方,可是他的精神力仿佛被牢牢锁着,无法挣脱。他牢记着花间风的前车之鉴,小心翼翼控制着那个度,不让自己过于越界,这样其实对精神力造成了很大负担。
阴暗的负面情绪再次涌了上来,那种渴望终结一切,希望自毁的倾向再次涌了上来,他冷笑着告诉自己,也许杜因早就没有了,这一切的确是阴谋,但人们只是敏锐的找到了他的弱点,他忘记了的那些感情,兴许已经被暗处的人盯着许久,对症下药,给他送来了一个复制人。
而他,竟然真的上钩了,心软了。
他曾经给那个淡忘了的机器人准备了戒指,可是他忘掉了,他找不回来了,他把他给弄丢了,他甚至在其他人身上寻找他的影子和慰藉,他在背叛曾经的自己,背叛那个给予他长久的陪伴和守护的机器人。
即便将生物识别系统加入了通缉系统,花间酒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傻乎乎的小呆子。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带,连那个珍贵的他最喜欢的海蓝宝石也留在了房间里,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仓促出逃,还强行撕下了项圈,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干扰屏蔽了那项圈的定位系统,可是他还是以伤害自己的办法决绝地扯下了那项圈。可以想象他离开的决心以及那逃避被捕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