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风忍着肩膀剧痛,紧紧抱住了他,心里却飞快地计算着,为什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邵钧单手将那秘银安全索将花间风和自己的腰间绕了起来,结结实实地绕了十来圈,花间风两眼昏黑,问他:“你怎么也下来了?你的安全索也出事了?”
邵钧嗯了一声,贴得太近,他怕被花间风发现他不是人,毕竟有监控的前例在,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人在自己眼前死去。花间风惊讶之下动了动,却感觉到了揽着自己身子的手臂不可撼动:“你怎么会拉得住我?”
邵钧给了个很是敷衍的解释:“我看到你的安全索,试着拉了下,没想到拉住了。”
这解释如此轻松,听起来也很合理,但是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刚才那种情况要拉住自己实在太玄幻!刚才自己的那个速度,是自由落体吧?还有加速度!要多快才能赶上自己拉住自己?拉住了自己又如何固定在峭壁上?这冲力这么强,脚不会断吗?花间风此时脑袋一团浆糊,只是下意识地又动了动,邵钧道:“别乱动,等他们救援,拉我们上去。”
他的声音是如此冷静,连喘息都没有,而揽着自己的手臂也是如此有力,一动不动,仿佛十分可靠,让花间风不知不觉也镇定了下来,问:“你撑得住吗?我怕这里通讯已经到不了了,我们刚才掉下来多久了,有5、6千米了吧?我怕撑不到救援。”
邵钧道:“没事,这里有借力的地方。”其实没有,但是他不能解释人类肉身如何能稳稳抱着一个人撑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但愿救援能在他能源耗尽前来到,好在因为要出外景,他刚换了个满能源的电池——但这里太深了,不止6000米,很可能上万米,邵钧根本没敢说,怕吓到花间风。
花间风听到有借力的,忍不住也动了动姿势,发现自己在求生**驱使下,双腿不知何时居然也抬着交缠到了杜因的腰上,又被秘银安全索牢牢地捆在了他身上,这个姿势实在太尴尬了,花间风动了动,发现杜因双臂实在是太有力了,肌肉紧绷,纹丝不动,充满力量,仿佛随时能勒断人的肋骨。他一动,邵钧却以为他抱不住往下滑落了,手臂又紧了紧,将他压向自己的胸膛,花间风整个脸被压在邵钧胸口,听到他一下一下有规律的心跳声,感觉到体温,顿时觉得非常尴尬,心里却又掠过一丝怪异:遇到这样的怪事,经历过如此剧烈运动,自己都能感觉到现在都还心跳如擂,这位杜因居然心跳一如平时,稳定精确得好似钟表一般——还有体温,裂缝下边偏冷,但他身上也是不冷不热,和他肌肤相贴的地方,甚至微凉,仿佛在舒适的空调房一样,反而是自己身上热得出了一身汗。
静谧的裂缝下,这人居然让他产生了安全感——但是,太深了,之前就听说无人机下不来,救援很难,会不会在救援到之前,他们先支持不住落下去?
花间风忍不住问他:“我们会死吗?”
邵钧道:“别担心,会等到救援的。”这里虽然很深很狭窄,但居然氧气还很充分,邵钧心里盘算计算着自己的能源,再等一会儿没有救援,就只能展开翅膀强行带着花间风飞上去的最差方案了。但这里实在太深,按刚才下落的速度估算,应该已经有上千米深了,他刚才为了追上落下的花间风,已经用了不少能源,再带一个人飞上去的话,怕能源不够——而且也太引人怀疑,只要怀疑了,强行给他检查身体,那他是机器人的身份是完全瞒不住的。
花间风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有很多遗憾,主要是没有能照顾好妹妹,你呢?你那个读山南中学的表弟。没有你供给,他能过好日子吗?他们会难过吧?然后会把我们忘却?”
黑暗使人脆弱,又是这样的场景,邵钧怕他崩溃,只好陪他聊天:“我们能等到救援的,你这么关心雪小姐的话,出去以后,待她好一些吧。”
花间风短促笑了声:“是她嫌弃我,嫌弃我这个哥哥没用,然后叛逆起来,就以怎么气我为目标,以比我更败家为目标。”
邵钧道:“像你们这样的家庭,要什么有什么,起点已经比一般人高了,雪小姐年纪小,以后会理解的。”
花间风呵呵笑了下:“总会有些人生下来就精神力高,天赋高,做什么都特别出色,能成为家人的骄傲的,比如你那个表弟,是不是?”
邵钧宽慰他:“天底下还是平凡人多,您多和她交流。”
花间风道:“我们是个大家族,各房之间会相互比较,她看了其他的堂哥堂弟,难免嫌弃我,这些年我一事无成,拍个片子也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