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饥肠辘辘,这次他终于神智清醒了些,邵钧再给他吃压缩饼干的时候,他那娇贵的舌头终于清醒了,呸呸地吐了出来,怒道:“这什么东西!”他受过惊吓,又在不知前路的惊怒中,对莫名其妙上了偷渡的船有些茫然和抵触,对邵钧更有些迁怒,直接将饼干摔到了地上。
混乱的货舱静了一静,人人侧目,有人飞快地将那块咬了一口的压缩饼干捡了起来,往人堆里一钻,不见了。这样难吃垃圾居然还被人如获至宝地抢走,柯夏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微微有些感觉到自己好像扔掉了什么珍贵的东西。这时旁边有个人冷笑道:“你的哥哥已经两天一口水没喝一口食物没吃,把食物和水都留给你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柯夏愣了下,看向邵钧,邵钧也不说话,只是从怀里又拿出一块来递给他,低声道:“你先吃着,我想想办法。”却不着痕迹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那人亚麻色头发看上去很脏,拧成一绺一绺的,肤色有些暗,五官看着挺年轻,一双目光很是明亮。他自上船后就缩在阴暗角落,不太说话。这样的人货舱里比比皆是,一看就像在帝国犯了事偷渡去联盟的,因此邵钧也没注意,没想到自己一直没有喝水吃食物的行为都落在了他的眼里。邵钧暗暗警惕,还要处处留心,否则就要被看穿身份了,也不知他和柯夏之前的说话有没有被听见,不过货舱里人多,吵闹得很,想必应该是听不清的。
所幸那个人只是嘲了一句,后来也没有再说话,显然也是不想多管闲事的,柯夏被人嘲了一句,知道自己这里不能发作,赌气不肯吃。然后便想起自己父母和妹妹来,又哭起来,但是他哭得太多,眼睛疼肿,声音嘶哑,只是哭泣着抽了抽,想必肚子饿了,也没什么力气,哭了一会儿又昏睡过去了,邵钧看他也实在可怜,只是静静陪了他等他安静下来,继续给他打了一针葡萄糖盐水。
漫长的船上,一连吃了六七日的压缩饼干和水,柯夏开始还赌气不吃,后来终于捱不住就着水吃了那压缩饼干,之后又整个人便蔫下来了,空气污浊,没有日光,没有维生素和绿叶素,娇生惯养的柯夏又经过巨大悲痛,连哭都开始没有力气,要不是还有邵钧替他注射药水,怕是一天都捱不过去,船舱里也已经有人发烧生病,低低咳嗽,这样下去,怕是柯夏也要生病,邵钧微微有些担心起来。
到了夜里,货舱里的人都睡着了,邵钧走到了底舱厕所里,这里只是弄了个十分简陋的厕所连向海里,但是却有个小小的通气窗在高处,有咸腥的海风从那里吹入。
他伸手轻轻一按,手掌增加了吸力,牢固地吸在了墙上,轻松攀援到屋顶上,“咔嚓”一声,将身子肩膀斜着错开,整个身子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那个对常人来说应该很狭窄拥挤的通气窗,毕竟是家用机器人,时不时也要修个屋顶爬个管道的。
通气扇外果然对着黑漆漆的大海,他熟练而稳妥地沿着船壁爬上了船中层,顺利地找到了船里的厨房。厨房里果然还有些剩饭和肉,肉多是海产,水果蔬菜在海上很是珍贵,恐怕有数,他只偷拿了一个苹果,找了个饭盒装了些看着还算新鲜的饭菜,装了一瓶奶,放入自己腹部的储物箱中,然后出了门,刚想沿着原路返回,却忽然听到一个很微弱的声音。
这声音太轻微,也亏他身为机器人,才能听到,他飞快的藏身在一个偏僻角落,迅速暂停身上电源,过了一会儿看到一点微光亮起。
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手里的一个仪器灯亮着,他靠在角落,那仪器弹出了一个三维画面,竟然是个通话器,邵钧吃了一惊。
弹出来的画面是个穿着军服的男子:“麦克?怎么突然联系,安全吗?”
那个“麦克”一头亚麻色的头发,目光明亮,霍然正是底舱替邵钧说话的那个流浪汉一般的人:“很安全,红外线仪开着,有生物靠近会提示,再不和人说话我会疯掉,船快到了没?不是说今天会到吗?你知道有多少偷渡的人挤在底舱里吗?吃喝拉撒全在底舱!你知道吃的都是些什么吗?还有空气浑浊到我觉得几乎都不能呼吸了……是谁定的行动方案让我通过偷渡回联盟的?”麦克的语声带了一丝抓狂,显然这些天在底舱的生活崩溃的不仅仅是柯夏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孩子。
对面耸了耸肩膀笑了声:“没办法,线人紧急联系,说立刻就要全面封锁所有空港,到时候你出境会非常困难,为确保万无一失,只有从海港偷渡过来了,警船还有十分钟就能到你定位的点,以打击偷渡船的名义,到时候你就能混在偷渡者这里不受怀疑的入境,我们有确凿的消息,柯柏皇太子因事故殒命,柯山皇帝已经驾崩,柯冀已经控制了整个帝京的防卫,本来可能顺位继承的亲王柯荣全家被匪徒灭门……数日之内,金鸢帝国必有大变,你必须撤回,任务结束。”
麦克脸色数变,刚要说话,忽然一声巨响!整个船都震动起来!麦克一个趔趄,只听到警报器尖锐地响起来,对方也吃了一惊问道:“什么事?”
麦克转头看了下,惊怒交加,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微型枪出来:“你们什么时候到!该死的!是海盗!”
第10章 流亡的郡王
无数个电子飞爪带着锁链弹射过来,“笃笃笃”的一下牢牢地扣在了船舰上,合金索闪闪发亮,无数彪悍海盗手持武器沿着飞爪荡了过来,带着惊心动魄地呼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