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祺惶恐地抬起头,脸上不知该摆出什么神色,“那你……”
梁延浑身气质在下一刻却是骤然突变。他微微俯下身子,那双黑沉的眸子里此刻竟酝酿着暴风雨般的怒气,危险阴沉的气息仿佛要将人撕扯着卷入,再任咆哮风暴将人毫不留情扯裂。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将你那龌龊肮脏的手段放在他的身上。”梁延眼色更深,汹涌的怒气毫不掩饰地尽数迸发,“你没有资格动他……我很早就发过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全都后悔。”
王祺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原地,四肢冰冷而僵硬,他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却是恐惧得吐不出一个字来。
“而今天,就是你后悔的时候了。”
不再废话,锐利夺目的剑光一闪,如同银龙利爪挟着电光疾速撕裂夜空。归剑入鞘之时,眼前之人也口吐着血沫一抽搐,再也没有了任何气息。
梁延不言,只是重新站直了身,深深闭了闭双目,才勉强压下了方才克制不住满溢出的怒气。
他永远记得那人当时过得是如何地举步维艰,满是污浊的泥淖虎视眈眈要拉扯着他共同沉沦堕落。然而他的身上却仿佛永远有那么一束永不熄灭的光,不仅照亮了他脚下所踩的每一步路,更在自己的生命之中骤然点亮了一处从未有人涉及的地方,耀目的光芒让他为之炫目迷醉,情不自禁被吸引,想要再靠近一些。
这份温暖,一旦拥有,他便再也不想放手。
最后瞥了一眼王祺歪倒在地的身体,梁延面无表情地转头离去,踏着一路蜿蜒的鲜血和散落的兵器,走向已经渐渐进入收尾的战局。
而所有觊觎着要毁掉这份温暖的人,他都会一一找寻过去,让他们后悔曾有过这个念头。
“将军,飞鱼津已经差不多清理干净了!”副将一路小跑着迎上来,脸上被火焰的温度烤出了几滴汗来,然而眼中却是灼灼地闪着光,“飞鱼津戍守的军队也差不多是新安军先头部队的一半主力了,虽然再往南去他们的数目仍然不容小觑,可是此次这支军队折损在这里,必定也会令他们元气大伤!至少他们再想像以往那样在宛州横冲直撞,却是绝无可能了。”
“很好,将士们都辛苦了。”梁延一颔首,吩咐着士兵前去打扫战局,将可用的军备物资收归整理,“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我们继续向南出发!”
“是!”副将果决地应了一声。
梁延没再开口,只是将深沉悠远的目光看向了远处。夜色如水,江潮一波波拍打着岸边的岩石,潋滟着银辉的月色跳动在起伏的江面。
等一切都结束之时,我就可以,再度拥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