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的确像是受到了蛊惑般微微俯下了身子。
鬓边的一缕散发不经意垂到了那张宛如冠玉的面容上,沈惊鹤微微侧了一下脸庞,嘴中半梦半醒地轻声咕哝了一句。
“……痒。”
那声线带着些懵懂的睡意,微微沙哑着,似是讨饶又似是埋怨。
梁延的呼吸一窒,他顿了顿,逃也似地蓦然直起了身子,别过头看向窗外无言的银汉。
他的手无意识地穿插拂过沈惊鹤的鬓发,在这般无声的安抚中,膝上安然枕着的少年又陷入了轻柔的睡梦。
梁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清楚地知晓,自己今夜是再也睡不着了。
……
闲云出岫,晨色熹微。
朝阳的金晖从被风吹起的帘栊间悄悄探入,映了满屋。梁延下意识地伸手挡在沈惊鹤面容前,不欲让不识眼色的阳光搅了他的清梦。
待得真正将手掌伸出,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傻事。瞪着悬于半空的手生了半晌闷气,他才只得认命般地将手重新落回沈惊鹤肩上,轻轻摇晃拍抚着。
“……惊鹤?”梁延轻声唤着,“东方既白,是时候该起了。”
沈惊鹤却像是难得有了一次如此安逸的睡眠,只是蹙起眉含糊地应了一二声,双眼仍是深深闭着。
“沈惊鹤?”
他仍是不答。
梁延看他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