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钺是最晚出考场的那个。食堂已经关门了,灵竹音揣了两个馒头,等他出来就塞他嘴里,一人一个。
唐灵钺拿下馒头,看着脚尖声音闷闷地问:“你会离开我吗?”
“怎么说这个?”
他看着灵竹音,大概是夜色的缘故,眼神显得幽深,“那你为什么不与我修剑,却要去学医?”
“你打架输了不得看病?看病不要花钱?”
“我不会输!”
“那你把人打残废了,不得赔钱?我把他治好了,不就省钱。”
一番话说得唐灵钺哑口无言,只能愤愤不平地咬馒头,半晌后,他发誓般地说。
“从今往后,我绝对不让别人欺负你!除了我!哎呦……”唐灵钺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地望着对方,“打我干什么?”
灵竹音气极反笑,“什么叫除了你?敢情我把屎把尿将你带大,是让你骑我头上欺负我的?”
“我和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灵竹音双手齐上将对方俊俏的脸蛋又揉又捏,“你给我乖一点,昂?”
“我乖你就不走吗?”
黑惨惨的夜里,他的声音听着有些凄凉。灵竹音蓦地心里一刺,牵强地笑笑,“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啊?”
唐灵钺幽幽地讲,“谁盼你走,我都不会盼的。”
“好啦。怎么你考一次试就变一个人?不说这个,去看看我们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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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两样东西藏不住,一个是美貌,一个是天赋。然而这两样,唐灵钺偏偏都有,还是绝佳,因此招了不少的嫉恨。他傲慢得坦坦荡荡,目中无人得明明白白,将恶劣的脾气与异禀的天赋暴露得一览无遗,令人称羡的同时也叫人痛恨。几乎三不五时,便有麻烦找上门。
“唐灵钺,听说你是学院今年最出色的剑修?笑话!谁不晓得你是剑师的入室弟子,靠裙带关系评定的吧?你敢不敢真刀真枪地同我们比一场?”
来人约莫二十个,气势汹汹,看着身上的修服,应该是高年级的学长。
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神色不耐地脱下外套,随手扔在地上。
“你们一起上,我赶时间!”
言辞十分暧昧,行动也很直接。盏茶时间都没有,他便重新穿上了剑修的白色外套,将沾了血的内衣裹得密不透风,急急匆匆地奔向医修院。
正在院里晒药草的女医修看到了,拔高嗓子叫道:“灵竹音,你弟弟来叫你吃饭啦!”
唐灵钺跑得急,一张白皙的俊脸红彤彤,莫名地叫人怜爱。女医修看得心口发热,胳膊肘捅了捅灵竹音的背,“哎,你弟有没有道侣?你看我做你弟妹行不行?”
灵竹音将晒好的药草捡进药筐,头也不抬道:“你要么做他嫂嫂吧。”
“要死了你!”女同学娇斥一声,红着脸跑开了。
“我不要她做我嫂嫂。”不知何时唐灵钺已经来到他面前,幽幽地看着对方,“你就是有胆娶,她也没命嫁。”
灵竹音鼻子抽了抽,“哪来的血腥味?”他狐疑地对上唐灵钺躲闪的眼神,“你又打架了?”
唐灵钺拢拢衣服,不自然地别过头,“没有!”
过几天就是中秋节,学校放假,他们是可以回家的。唐旭早早在家里备了酒席,看着成人的两兄弟十分高兴,不由得拉着他们多喝了几杯。后半夜,灵竹音架着不省人事的唐灵钺回房。
近几日,他老是梦到菩萨,一会是金刚怒目,一会是罗汉念经,一会是观音泣泪,怎么都睡不好,搞得他神经衰弱,心力交瘁。而无非,是那么几句话:你快杀了他,早日完成任务,魂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