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锁链虽然也不短,但距离桌子还是有些距离。
卿长渊走过去把桌子上的糕点拿过来,“我喂你。”
云奚:“…也行。”
卿长渊喂一口,云奚吃一口。
卿长渊喂两口,云奚吃两口。
卿长渊喂三口,云奚吃三口。
卿长渊喂得面无表情,云奚吃得怂怂唧唧。
吃完了,云奚看卿长渊脸色,小心地问:“你还生气吗?”
他心虚,就像一道雷云浮脑壳上,若直接劈下来也还好了,偏偏就只是浮着。
卿长渊露出个淡淡的笑,很仔细很小心,一点一点擦过云奚的唇角,末了,轻轻叹气:“不生气,但是不能再这样了,好吗?”
云奚点头,“我下次提前跟你说。”
卿长渊眼神暗了暗,“没有下次。”
云奚哼唧:“那下次如果丞相还…”
卿长渊一字一句地说:“不论是谁,哪怕是孤,都不许。”
云奚弱小无助且委屈,嘟囔:“我这样不会有什么事的。”
就像小狗叼着骨头送给喜欢的狗狗,那狗狗不吃就算了,还给他踹了一跟头说他骨头不好吃。
云奚很是有点不开心,自己可是拿了一条命换来他一个大臣呢。
然后不开心就迅速被卿长渊一句话抚慰了,卿长渊的声音里浸满了冰渣,认真道:“孤不愿承担失去你的风险,没有人有你重要。”
卿长渊并不知道云奚的身份,但听闻,九尾狐一族,一尾能作一条性命使用,也不知云奚算不算。
看着云奚澄澈明亮的眼睛,那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惧怕和由此而生的破坏欲重新冒出来。
所有的情绪在胸口冲撞,就像刀尖在心口划一样,卿长渊已经快绷不住了,正要起身离开,胸口外就是一疼。
好似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的,是云奚的脑壳。
横冲直撞地,一个猛子就近扎进他怀里,云奚用劲地搂着他的腰,“快,再说几遍。”
卿长渊不明所以:“什么?”
很神奇的,挨了一头锥,卿长渊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云奚笑出声:“哈哈哈就那个,没有人比我重要呵呵哈哈哈嘿嘿嘿。”
卿长渊:“…”
卿长渊眼角抽了抽,哄小孩子似的,“你重要,你最重要。”
很重要的云奚自此就拥有了一条很重的银手链,另一端在卿长渊手里的那种。
那锁链过于显眼,以至于闻者伤心,看者流泪。
不过云奚也不出门,统共也就扶贵长吁短叹地嚎两嗓子。
而云奚自我感觉良好,他觉得着跟往常也没什么区别。
自个本来就是块石头,千百年蹲一个地儿,不戳不动弹戳了也不一定动弹。
而宫里要什么有什么,他该吃吃该喝喝,别提多舒坦了。
卿长渊没有再提那件事,云奚也果断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云奚是真的没把那件事当事的,也是真的以为卿长渊没把那件事当事,毕竟对他而言,命不算命,活了死了也就是个字面意思。
直到某天,半夜睡蒙蒙的,云奚感觉卿长渊在小心翼翼地试他鼻息。
卿长渊睡不着。
月光如纱,静谧地勾出云奚安静沉睡的脸,
卿长渊几乎是强迫自己看云奚的睡颜,他告诉自己云奚还活着,但却忍不住怀疑,云奚死掉了。
那几个晚上,他就是这样地看着云奚,没有呼吸的云奚。
不知道为什么云奚会死掉,不知道云奚还会不会活过来。
卿长渊:“…奚奚?”
声音很小,云奚皱了皱眉,又没动了。
他睡得一向很深。
卿长渊侧着身子,一点点往云奚怀里贴,轻轻地寻找他的心脏。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