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对着鼻尖,呼吸交错,一线之距。
卿长渊微微抬起下颌,往前一碰,便碰上云奚的唇。
浅浅一吻。
正要离开,卿长渊的肩膀就被轻轻握住,云奚覆压而上,随之而来的,是个疾风骤雨般的吻。
啵唧啵唧,木嘛木嘛,呲溜呲溜,啾咪啾咪。
宫内春意缠绵,殿外秋风萧瑟,挺拔健壮的松柏树上,几个刺客扶着树一个劲儿地眯眼睛。
“是我瞎了吗,那抱着暴君啃的猛人,怎么长得有点像我们二堂主?”
“说什么呢你,不许玷污我们二堂主…等等,真的有点像啊。”
“自信点,把像字去掉,这特喵的就是我们二堂主!”
…
俊杰揉了揉眼。
桂熊等人已然傻了,木楞愣地杵在那里,好似一只只被冻傻了的呆鸟。
许久,桂熊才挠了挠脑壳,弱弱地问:“所以,我们还要救二堂主吗?”
云奚他娘子早不置一词地抛下他走了,若他们也抛下他…
俊杰的良心又隐隐作痛起来,即将出口的要不然算了吧,便成了,“要救!他一定是被逼的!”
“进了宫,云兄只能用自己的身体蛊惑那暴君,以谋生存,更要博得我们营救他的时机!”
“绝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弟兄!”
众人一顿,忍不住叹道:“堂主说的是,二堂主,他一直等着我们啊!”
那龙椅上的人已然看不太清了,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的眼里早已涌出了悲伤的泪水!
不忍再看那悲哀的场景!
众刺客泪流满面,但他们还没想出如何从深宫里偷出个和皇帝形影不离的大活人,大活人就带着皇帝自个送上门了。
也是宫里实在不够云奚折腾了,他拖着卿长渊,叽叽咕咕地非要将人从那长篇大论的奏折里解放出来。
他设想的十分完美。
什么一起去大片草地上打滚,到城墙上放风筝,在山里摘野桃子…
从自然风光中,真切地感受爱情的芬芳。
结果才买了几斤板栗子,正满城地找翠绿青草地呢,便瞧见了街道尽头熟悉的小摊子。
整个天底下,敢这般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招揽刺客的,也就炮挥一家。
没办法,日子难过啊,出师未捷大业未成,先失去了一大将。
还是失去了那个给钱的金主…啊不,堂主。
这不得再吸收吸收新鲜血液啥的。
当然,哪怕此时此刻,俊杰也没有放弃谋划救人,他捧着一本《孙子兵法》,皱着眉仔细地琢磨。
过分仔细,以至于没瞧见往自个摊位前走来的两人。
桌面被敲了敲,乍一抬头,还没怎么认出来。
主要云奚今个出来时,打扮得也素净,不是从前那类“看我,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有钱大冤种,快宰我别放过”的装束。
他周身也就腰上拴着个玉佩,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通透的玉环松松扣住,除了那张俊秀夺目的脸,就是寻常人家的小郎君。
然后小郎君邪魅一笑:“这位兄dei,我观你面色不佳,近日定有忧虑在心呐,本仙掐指一算…”
挨千刀的算命的。
俊杰“噌”地一声就站起来,看清人后一愣,怒气冲冲立刻变作喜气洋洋,手肘往旁边睡得打鼾的桂熊身上一怼:“云兄回来了!”
云奚拽着卿长渊坐下,“是哒,我回来啦。”
“回来”二字,令卿长渊眉头浅浅皱起。
但他戴了纱罩,旁人没能察觉他的变化,悄咪咪放出来的阴森冷气只教云奚注意到了,云奚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指尖安慰地蹭过掌心。
摊位上只俊杰桂熊二人看守,他们注意力全然叫云奚吸引,二人一左一右地将云奚慈祥地看着,好似老头老太太看着受了欺负的乖孙。
他们问他如何逃出来的,受了欺负可还难过,他娘子去哪了,饿不饿渴不渴想吃什么,问了一大堆,但云奚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犹豫半天,云奚斟酌地开口,“那什么,其实我有事儿想跟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