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锲而不舍:“你需知道,情劫都是假的。”
云奚再敷衍:“嗯呢。”
司命语气沉了些,恐吓道,“你这样子,别是忘了九曲星君和南斗星君?”
…提起这一茬,云奚顿时腿就有些软。
话说在早些年,历劫还是要到凡间去的。
仙君星君水君们,一个个前仆后继你来我往,跟往汤里下饺子似的。
但凡间总共就那么丁大点地方,人也总共就那么一丢丢。
饺子们多了,一不小心,就容易闹出些神仙命。
常见的闹法,是爱上凡间男子女子,想些法子逆天要将那凡人捣鼓成神仙,或想些法子逆天将自己捣鼓成凡人,试图与之长相厮守如何如何。
不常见的,就是仙君正巧碰着仙君,或相爱或相杀,等劫数过了,蓦然回首,发现那厮竟是谁谁谁,便也多了一对宿敌或是爱侣。
更更不常见的,堪称万里挑一的不常见,便如司命所提的九曲星君和南斗星君了。
前边的发展还不算多么特别,前者投成了个被抢上山的压寨夫人,后者投成了个抢压寨夫人上山的土匪,星君正巧碰着星君,不慎对彼此动了红鸾心,相爱了。
胡胡闹闹的一番,竟也恩恩爱爱地过了一辈子。
直到这里,本也没什么。
但劫数过了,蓦然回首,竟发现日日辗转夜夜厮磨的爱人,是彼此见了面都要回去跨火盆唾晦气的对头。
而且,各自都是有仙侣的。
这就很有什么了。
很快的,二位星君之间打了起来,两位星君与他们的仙侣之间打了起来,两位星君的仙侣之间也是打了起来。
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场面极其壮观,云奚去凑热闹,险些凑成了碎石头渣渣。
而被连着套了四次麻袋,至今隔三差五就要濒危一次的司命,也是在那时充分认识到了去凡间历劫的局限性,改而用起了话本子。
毕竟再如何离谱,里边也就个把仙君,一切都还是假的,当不得真。
司命重复道:“情劫是情劫,当不得真的。”
云奚真诚感慨,“你这样,让我想起一句诗。”
司命一愣:“什么?”
云奚由衷道:“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司命只想将他嘴缝起来,“…滚犊子!”
对于司命犹如慈母般的殷切叮嘱,云奚十动然拒。
他看着仍躺在自个怀里沉睡着的人,沉痛地叹了口气。
云奚说:“司命,其实你的意思我都懂,谢谢你,可是…我舍不得卿衡之,也舍不得卿蓝。”
突然的正经让司命有些猝不及防。
但,“可卿长渊并不能算是他们。”
云奚由衷道:“我知道,我就是瞧瞧成不成,要是成了,我就和他最后再夫妻一场,甜蜜一世,也当圆了前两世的遗憾…但如果不成……”
表情顿时变得很是有点苦大仇深,“正好也死了我这条心。”
至于别的有的没的,云奚也不太在意,反正对着帝君,跑就是了。
云奚说得坦诚,司命一噎,竟也不知是说云奚深情,还是薄情了。
很快的,便换了话头。
云奚念起司命曾许过他,说他这一世怎么也死不了的事儿。
对此,司命的解释是:“我给你写的是病死,那之前,不论如何,你都死不掉。”
听着挺稀罕的,云奚:“意思就是可以随便死?”
怎么听起来还有点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