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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怀中人眼圈红红地望着自己,卿衡之一怔,云奚这模样,倒好像是他作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而云奚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冰冷的神情下意识地和缓下来。
又迅速变得冷淡。
云奚这次实在是胡闹过了头,若不是他来得正巧,那妓子就要亲过去了!
看着云奚被酒气蒸腾得发红的脸颊,卿衡之淡淡:“你醒了?”
语调凛然,都不喊他奚奚了!
真不愧是跟白无涯私奔跑掉的人!
自打出世起,云奚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按照石头的年龄,他还是个孩子呢!
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孩子!
他要打掉卿衡之的头!
直接打掉!
云奚嘴唇微张,卿衡之凑近,就听他迷迷瞪瞪、断断续续道:“负心汉,我要打掉,我要打掉…孩子。”
卿衡之:“…”
旁边众人神情诡谲,卿衡之脸色也不大好看,他语气温和地问旁边的胡苟两位郎君,“有劳,云奚喝了多少?”
胡鹏避重就轻,诚恳道:“其实就一口。”
但是一大杯。
天地良心,当真不是他们灌的,也不用灌。
那么一杯,云奚闻了闻,都不带犹豫的,咕咚咕咚就吞下去了。
苟有还夸,说都不知道云奚酒量原来这样好。
结果还没夸完呢,云奚眼睛一闭,不带犹豫就直接冲着桌面磕下去拜了个早年…要不是旁边苟有反应快,脑门上肯定得添个大包。
苟有还算有点义气。
自卿衡之进门,冷冰冰但十分有礼貌地将那个试图靠在云奚肩上的妓子请出去,苟有就不停地拉云奚的袖子,时不时地小声提醒:“云奚,云奚,你家里人找来了。”
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
…云奚的家里人会来,他们心里都有数。
云奚刚醉倒时没能睡着,就迷迷蒙蒙的,还抓着旁边斟酒的小仆不撒手,孩子气得很,非给人家塞了整整一荷包银子,要人回去跟卿衡之传话。
而他们也没阻止,毕竟传闻听了不少,但真人还都没怎么仔细见过,他们都是纨绔子弟,没作过什么恶,也没什么才学,虽嘴上不耻为伍,私下对这些靠自己真才实学与自家父辈同进同出的人,还是会感到敬佩。
但就算做了准备,看到了也还是惊了一惊,忽略掉鹤立鸡群的身姿容貌,冰封千里的气势确实叫人不敢与之对抗。
所以云奚被带走,胡鹏苟有就十分有狐朋狗友精神地表示:带得走带得妙,有媳妇逛窑子就得被揍得呱呱叫。
不过云奚没被揍。
风月阁里每天都有来寻夫君的,多是哭哭啼啼吵吵闹闹地领走,他或是头一个被自家娘子给抱出去的。
主要是醉得歪七扭八,云奚实在不能走。
而直到鼻腔里涌进带着雪花气息的冰冷空气,云奚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激灵。
又看到卿衡之这坏蛋了!
卿衡之私奔回来了…他知道了!
肯定是白无涯被风吹跑了,卿衡之还是觉得他孔武有力所以要来吃这颗回头草了!
卿衡之把云奚放在马车上,才帮着把领子给掖好了,抬眼就对上云奚不知何时又睁大的眼睛。
卿衡之:“?”
云奚瞪着他,气鼓鼓的,““我不要你!”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美色,把我哄回来?!
整理衣领的手一顿,卿衡之眼睫微垂,直接把云奚扣在角落,“那你要谁?…白无涯吗?”
云奚怂了吧唧地缩了缩脖子,察觉到了危险,“反、反正不要你。”
卿衡之眸中墨色沉沉,面无表情地看着云奚,到了云府,也不等旁人呼唤,就直接把云奚抱起来,直接往房里走。
云奚被摔在柔软的床上,摔得脑瓜子嗡嗡嗡嗡。
身上一轻,眼前一花,就被满眼的卿衡之迷得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