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奚小声唤:“狐朋咳,胡…兄?苟兄?”
是云奚的狐朋狗友,一位姓胡,一位姓苟,他们似是才从家中来,身上的热乎气都没散,大氅上也没多少雪。
云奚看到他们,就想到自个收到的那一箱小瓷人,进而想到卿衡之…
是啊。
卿衡之都已经送白无涯花了,他们一起睡还会远吗?!
他们都一起睡了,那离做那种事还会远吗?!
云奚不仅再再再再次悲从中来,可男人流血不流泪,云奚努力地仰起头看着天空,吸溜吸溜往回憋眼泪。
姓胡的这位朋友又问:“云奚,所以你是要去哪?”
云奚说:“不去哪。”
啊,这天下这么大,竟没有归处。
姓苟的朋友就说:“那你不如跟我们去喝酒吧,我们今夜可有佳人作陪哦。”
说起这个,他们就笑起来了,“风月阁最近十分得彩,就是因为这位花魁,我们提前约了半个月呢,好不容易约上,你小子今个能遇着我们,也是有福啦。”
云奚一愣:“去风月阁喝酒?”
胡朋友爽朗一笑,“是啊,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你接下来要没事,就不如同去吧。”
云奚没喝过人间的酒。
倒是前些年,他在西王母的宴上喝了一盅桃花酿,醉死过去,听说闹了好大的幺蛾子,好多日才清醒,而醒过来时正在水池子里飘着,差点就给冲银河里去。
此后好些年,西方来的神仙认他,都道是那位青华帝君亲手扔进水池子里的仙君。
——是了,他当时被青华帝君、亲手、扔进去的。
真是造孽啊,云奚不再回想丢人的往事,而是有点不确定地问:“我以前常和你们一起喝酒吗?”
苟郎君说:“那是当然,一醉解千愁,岂不快哉。”
倒是胡郎君有那么一丢丢迟疑,云奚以前虽然也同去,但都是饮茶,说白无涯不喜欢酒味,所以也不喝酒。
云奚想了想,“去!”
就让酒带走他的愁绪!
喝了那杯酒,就把过去当成狗!
风月楼离他们所处之处并不远,一路行去,经过云府,云奚正好进去换双干净的棉靴。
一出来,正巧遇到红娘进门,手里捧了一堆红果果,吃得十分开怀。
于是乎,云奚就把人喊住了,“红娘!”
红娘立马就不开怀了。
小姑娘把果子捧着,问:“少爷,您要吃吗?”
云奚摇头,她又怯生生问:“那卿郎君要吃吗?”
一提到卿衡之,云奚就垮下脸,下意识地悲从中来,但身体回温,脑子也稍稍清醒一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这么悲痛和难过?
不,自己不是悲痛,不是难过,是生气!
卿衡之不让他去见白无涯,结果自己见白无涯!
太过分了!
一个正经人怎么可以欺骗别人?!
对,他是替卿衡之的行为感到由衷的羞耻和愤怒!
云奚越想越愤怒,拔脚就往外走,“我今天晚上出去,不回来了!”
红娘:“少爷?少爷您去哪?您什么时候回来?若卿郎君问起,我怎么说啊?”
云奚气起来,后脑勺都写着火大,“你就跟他说,我去见白无涯!我晚上也见白无涯!我每天都去见白无涯!”
红娘:“…可白公子好像没找您呀。”
云奚怒而扭头,“我去找他不行吗?我去找他了!”
红娘提着裙子就要追,“少爷,少爷,那带、带上奴吧…”
经上次那一遭,红娘是打心底怕了卿衡之了。
但云奚才不带她,带了她还有谁跟卿衡之说?
云奚:“你就在这等着卿衡之,跟他说!我打扮了好久特别高兴专门去找的白无涯!”
红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