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不再说话,而是看向了阮思行。
阮思行沉默了几秒,开口问道:“说完了?”
“你父亲为了活命,对我下了死手。最后他悔恨终身抑郁而死,现在你对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原谅他?你觉得可能吗?”阮思行这句话说的非常刻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但是余年多年的职业习惯还是让他敏锐的察觉出阮思行此刻的情绪非常压抑。这句话或许是阮思行不想让人看出他心里真实的想法,想要激怒余年的障眼法罢了。
余年没有动怒,反而对阮思行的话不可置否:“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我只是说出了他没能亲自对你说的。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在面临伤害我还是伤害你之间,他选择了毫无血缘的你,但是无论换作是谁都会这么选择,大义灭亲毕竟是少数,何况这种情况还不是为了维护正义。”随后,余年将手中的书规规整整的放在了阮思行手边,开口道:“这里面有我父亲的一封手书,我想它或许对你会有用。”
说完这些,余年如释负重的轻叹了口气,仿佛是一种解脱。
调了调表带,细致的整理了袖口,余年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又是一副斯文的样子,“父亲去世之后我移民到了瑞士,以后有缘再见。”
背对阮思行离开的那一刻,他们都知道,此生大概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阮思行的声音突然响起,
“当时站在笼子外面看着我的确实林浩天。”
“你看错了。”余年停了下来。
“绝对不可能,我不会看错。那是林浩天,身高、体型甚至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余年沉默了一下,病房的门已经被他彻底推开了,林浩天就靠坐在门边的位置,一言不发。余年想关上门,但最终他没有那么做。
“人的大脑不会违背思考,一旦互相矛盾,神经元网络开始活跃,便会产生焦虑的情感。而大脑会通过错误的推理设法关闭焦虑,这个过程非常的迅速。当时的你已经接受了接近两年的催眠暗示,再加上确实长时间不曾见到林浩天,让你的焦虑已经上升到了精神所能承受的上限。大脑为了消除恐慌,它选择了服从长年的暗示,即使此时的大脑并不理性,它也会感觉到理性。”
“……你想说什么。”阮思行的声音已经有了颤抖。
余年看着阮思行,吐字清晰的说道:“你为了让自己不再遭受折磨,放弃了理智的思考,服从了可以让你摆脱焦虑与愧疚的信念。那个能够让你不再备受煎熬的信念就是林浩天率先抛弃的你。”
“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这句话短时间内说了两遍,却让余年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