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姑母撩人 再枯荣 3864 字 2024-01-03

言毕,奚甯眼中的火焰些微明灭,他亲一亲她的嘴巴,舔过她的嘴角,“那睡吧。”

奚缎云分明听见他吁了一口气,某些无处宣泄的情与念在轻轻跌落。她忽然有些不忍心,抓住了他的手腕,又不讲话。有话,讲不出口,好像讲出来就真是伤风败俗,寡廉鲜耻了。

床边的烛光在她红艳花色的脸上闪烁,是一点倏明倏暗的心意。奚甯刹那就读懂了,笑着附耳与她说了两句,怕讲得太大声,烧了她的脸皮。

可他吐在耳廓周围的气,像一柄火把,仍然将她烧得通红,百转千回地看他一眼,“真的行呀?”

他把嘴巴贴在她的鼻尖,带着滚烫的呼吸,慢悠悠地游移到眉心,像嘴角噙着月光,深深幽幽地笑,“少不得我将就将就了。”

奚缎云似懂非懂,以沉默来应承。奚甯见她应允,便兜着她倒在枕上,撑在她上头,扯开自己,又扯开她,见她腰脐上栓着一根细细的黑绸带,底下连着一块绣玉兰花的黑棉巾子,遮住一片秘地。

他忍一忍,也不去扯,只把她腿拢一拢,俯下去亲她,“辛苦你。”

渐渐,奚缎云觉得腿上被他拉割得与他的呼吸一般滚烫,把她从里到外融化。他亲过她的眼与腮,咬着她的耳朵,呼吸像秘语,说着让人神魂跌宕的话。

她红着的脸偏向窗外,月亮早到屋檐上,只有一片如水的月光,在涤荡。

同时涤荡的,还有关于魏夫人虐待媳妇的传闻,渐渐在人言里越演越烈。从心肠歹毒弃病人不治又说到了单家头一房媳妇,甚至有那不怕事大的,竟与人窃议先前那一位夫人保不准就是给这魏夫人虐待至死的。

横竖流言不用本钱,便都没了顾忌,将这闲闻演说成一段传奇。

那魏夫人期初没管,到后来听见都把她说成了个杀人凶手,如何还能忍得?况又听见人说花绸好了,却不见回来,心里生了一万分的不自在,如火烧肺,叫来单煜晗在跟前就是一通怒怨:

“你那个病怏怏的媳妇回去这些日子,身子也见好了,却没个归心,也不曾打发个人到家来传信,可见是对我心怀怨恨!还不知道在那边府上,与她娘和二嫂嫂说了我多少不是,那日陈大人的夫人做寿,我去了,瞧见那些人看我脸色,好像我是个大奸大恶之人一般。一准儿是她在她那二嫂嫂面前说了我诸多不好,她那二嫂嫂这才在外头派我的不对!”

单煜晗近日忙着与潘凤周旋奚甯之事,没功夫过问花绸。此刻听见花绸痊愈,随口搭腔,“媳妇若不好,还请母亲接她回来严加管束。儿子公务繁忙,暂且抽不开身,只好劳累母亲。”

这魏夫人向来是外强中干,家中凡事都是丈夫儿子做主,如今老侯爷略有些不适,不过问家事,她一时有些没主意。眼下得了单煜晗这话,犹如得了个纶音诏命,隔日便使了个婆子往奚府去传话。

那婆子在莲花颠里把话完,奚缎云思了又思,见花绸在单家终日苦闷,心里难忍,便客套着推,“多谢亲家太太记挂,还请妈妈回去带个话,就说奶奶身子刚好,我想等她再多将养几日,等气色养足了,仍旧回去侍奉丈夫,孝顺公婆。”

婆子得了话,跟着人出去,走到园中,正撞见奚桓,听二人口里说一嘴,遍回身叫人站住,“你是单家的人?”

高高太阳底下,那婆子见他英气咄咄,目中泛冷,一时有些不敢说话,还是旁边奚家婆子回,“是单家老太太使来探望姑妈的,带话来,不日要接姑妈家去。”

“噢……”奚桓点点下颌,冷眼一笑,“你也带个话回去,就说如今外头流言纷纷,说是单家不容病患,才将你们奶奶赶回娘家来养病的。我们家若随你们将姑妈接走,外头岂不要说我们家见死不救,送羊入虎口?”

婆子听了,忙不迭陪着一张苦笑脸,“我们家哪里敢不管奶奶?人也是上回小爷亲自到府上去接的,您去了,也亲眼看见,请大夫抓药,一样都不少,哪里不管呢?我们真是一万个冤枉,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话倒是没错,”奚桓单手剪着,泠然睨她,“可外头说话实在难听,如今我在翰林院当差,连好几位大人也来问我,是不是你们单家弃人命不顾?真是叫我不知怎么回人好,我的意思,你回去回你们家老太太,人,先在我们奚家住着,等流言渐平,再接回去。”

推来推去,到底没说下个准日子,那婆子也做不得主,只好照原话去回,那魏夫人听了如何如何三尸暴跳,又如何如何气涌五脏,暂且不题。

只说奚桓才从翰林院回来,换了件黑色直裰,扎着袖口束着腰,十分精炼英朗地往莲花颠里来,路上撞见那婆子,又把心事撞上额间,进门便有些凝愁之态。

花绸正在绣架前坐着绣一片软缎,抬眼见他,把脸埋在绣架里,轻飘飘讽他,“一连几日不见你来,这会子怎么想着贵脚临贱地?”

未几椿娘上了茶,识趣地下去,花绸见他在榻上,呆呆的也不吃茶,也不回话,像是在想什么心事。她丢下针线走来,在他面上窥一窥,落到对案,“怎么了这是?在衙门里遇见什么麻烦事了?”

奚桓适才抬起额来,“噢、没有。只是我方才过来,撞见单家的人,是来请你回去的?”

“是那边太太跟前的王妈妈,来传太太的话,说我的病既好了,就该回去。方才她来,我推身上不舒服,没去见,是你姑奶奶与她说的话。你姑奶奶舍不得我去,只说要我再将养几日,养好了气色再回去。”

“这样推,也不是个长法。”奚桓叹一声,端起凉茶吃了半盅,冷着眼搁下来,“我看,得想个法子,长长久久脱离那里才好。只是你嫁了人,又出来,只怕于你的名声不好听,流言蜚语,我怕你受不住。”

蝉涌如潮,花绸心里却自有一股安怡,“我不怕的,到如今,我也想明白了,别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好了,日子是我自己过的,若顾忌别人的嘴,也没什么好活的。”

稍刻,她又眉黛轻颦,面露难色,“只是没那么简单,‘休妻1’也好,‘义绝2’也好,‘两愿离3’也罢,纵然我不怕人言可畏,可只要他单煜晗不愿意,就哪条都行不通。他那个人,我们不开口还好,我们若开口,他必定更加不肯。”

说着,花绸展露皓齿,怏怏悒悒一笑,太阳渐夕照,惆怅了银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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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休妻:妻犯‘七去’之条,男方单方面有效解除婚姻关系。

2义绝:男方殴打、奸/杀女方祖父母、父母、叔伯父母兄弟;有妻诈称无妻等,除受相关处罚外,另判义绝强制解除婚姻关系。主要以男方行为过错为主。

3两愿离:即和离,以男方意愿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