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挤满看热闹的邻居宾客,如同看庙会一般热闹非凡。
新郎何光远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此刻一身喜服,却被一众连襟拦在门外。
何光远吟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杜仰熙不满:“哎,这催妆催妆,哪有用前人诗混过的,今日要请新娘下楼不难,端看你这新郎官心诚不诚了!”
何光远俊秀的脸涨得通红,张口说不出话来。
范良翰替他好言:“大姐夫不要作难,谁不知你是堂堂探花郎,哪个敢在你门前搬斧,且看我面上饶过他吧!”
杜仰熙把手一拦,笑嘻嘻道:“哎,新婚之日无大小,况此何郎非彼何郎,莫学傅粉女儿态,有什么本事拿出来亮亮,丑郎君总要见丈母娘嘛!”
众人哄堂大笑。
何光远满头是汗,频频作揖:“我给诸位襟兄作揖,给诸位襟兄行礼。这日上三竿,吉时将过,托福托福,请新娘下楼来吧!”
杜仰熙催促:“作诗作诗,快快作诗!”
众人也都叫嚷起来,逼着何光远作诗。
何光远好容易憋出一句:“喜气盈朱门,光华动绮罗……绮罗……这绮罗……”
众人看他抓耳挠腮,又是大笑,范良翰连连摇头。
后头柴安低声问沈慧照:“这汴京人才里外看了个遍,末了选了个比女儿还羞涩的,看这面红耳赤的,他倒成了新娘子!”
沈慧照低声道:“听四娘说,郦家给小五选婿,同几个姐姐都不一样,一心要择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有嘴没舌,任其怨劳的!”
柴安哦了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状:“丈母果然远见。”
那边何光远终于憋出了下半句:“脂粉添颜色,青黛……画章台!”
杜仰熙嚷着:“不成不成,这不辙不韵好不成调呀!”
范良翰推着何光远往里蹿:“好了好了过关了过关了!”
一群人上去拦,两边闹腾起来,喜娘大喊一声:“新娘子出来啦!”
迎亲队伍大奏喜乐,众人让过一旁,郦娘子和女儿们簇拥着乐善出来。康宁好德搀扶母亲,寿华福慧扶着乐善上花轿。
临行之时,乐善突然紧紧抓住郦娘子的手,怎么都不肯上轿,众人都在奇怪。
寿娘低声:“娘在家里有我呢,放心,去吧。”
乐善这才松手上了轿。
柴安亲自将一斗的糖果铜钱抛向天空:“迎福送喜,新娘起担!”
众人争相恭贺捡喜钱,何光远向郦家人作揖,跨上结彩高马,带着迎亲队伍离去。
郦娘子眼眶里的泪顿时掉下来,下意识追上去几步:“五娘,娘叮嘱的话,千万莫忘了!”
郦家众人簇拥在母亲周围,看着花轿远去。
乐善坐在花轿上晃晃悠悠,眼前一片鲜红,耳边听见母亲远远叫着五娘,忍不住掀开盖头回头望去,眼泪落了下来。
鼓乐喧天里,何光远领着花轿队伍到了十字路口,同另一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狭路相逢。
杨羡坐在马上,睥睨地扫了何光远一眼:“叫他让道!”
小厮千胜狐假虎威,对着何家嚷嚷起来:“你们是谁家的花轿,也没个眉高眼低,敢挡杨家的亲迎,还不快快让道!”
杨家迎亲队伍齐声叫嚷:“让道,速速让道!先让我们衙内过去!”
何光远不知所措,问身边人道:“哪个杨家,这么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