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克制自己已经养成的点头习惯,雷震必须咬紧了牙齿,绷紧了自己的脸,看他的表情,真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如果王二胜在这个时候,敢大着胆子,伸出手指戳一下他的雷大哥雷排长。 他一定会惊讶的发现,雷震现在地身体,从硬度上来说,百分之百比木乃伊更像是木乃伊!
至于那些青帮核心成员的子弟,最早跟着雷震的兄弟,看着王二胜的目光中,更多了六分的惋惜,九分的兴奋。 和十二分的幸灾乐祸。
当王二胜终于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他只看到一只穿着军用皮靴,据说皮靴地靴头上,还包着一块钢片的脚,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迅雷不及掩耳,又隐含天地至理的最优美弧线,带着事半功倍的奇效,蕴含着蜻蜓点水的精义。
对着他的下体,发动了绝对必杀的一击。
“啊……”
在歇斯底里的惨叫,和在场所有男同胞同情地注视中,总算在最关键时候,及时偏了一下身体的王二胜。 捂着自己被踢得瞬间膨胀的大腿根,一头栽倒在地上。
天知道为什么,在军营里孙尚香整天跟着雷震,显得斯文乖巧了很多。 但是请问历史上真正的孙尚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那可是在自己地闺房里都摆满了兵器,如果胆子不大,就算当了她相公,也没有办法一起洞房,一起叉叉,一起研究达尔文生物进化论的奇女子啊!试问,继承了前辈遗志的新一代江东孙尚香,又会是什么乖巧听话。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听着别人讨论要让自己在车厢上当着几百号的面,表演一幕被强暴好戏仍然无动于衷地娴妻良母?!
王二胜的建议当然是绝不可行,就算是大家举手通过,这个强暴的男主角,就连雷震都不敢去尝试。 但是不可否认,他的话还是有着绝对的启发性。
尤其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想对方不顾一切的冲下来。 最重要的就是要利用手边一切可以动用地资源,充分调动起他们的兽性”。
更是说得入木三分,道尽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这个真理。
“看来我们的表演还不够入戏啊,”雷震的目光狠狠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他突然下令道:“通知罗三炮,给我烧车!我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总之让火势看起来越大越好,烟起的越多越好,但是绝对不能伤了这辆火车的根本,在扑灭火势后,还能继续前进!”
下达了如此自相矛盾地命令后,雷震还做了一个不错地总结,“我倒要看看,眼看着载满各种军用物资的列车被我们点着了,搞不好就会引发一场大爆炸,哼哼,‘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没有吃没有穿,敌人给我们送上前’,我倒要看看,面对这一列载满军用物资地列车,他们是不是真的可以无动于衷!”
亲眼看着日本军人打进了上海,亲眼看着他们像对待牲口一样,在同胞的手臂上打下烙印,亲眼看过日本士兵奸淫掳掠无所不作,罗三炮早已经把这一切的一切深深的镌刻进自己的灵魂最深处,要他来主导冒充日本军人所意忘形后的样子,那绝对是量才施用!
在空旷的车厢里,先铺上一层可以阻隔火源的东西,再乱堆上一些诸如弹药箱,破麻袋之类的玩艺儿,淋上点汽油丢上去一根火柴,随着浓烟翻滚,从外面看上去,就好象是整节车厢都一起燃烧了起来。
在罗三炮的指挥下,整列军车到处都能看到火焰与浓烟齐舞,罗三炮斜眼瞟了一眼还没有动静,但是估计已经到了爆发边缘的两侧山峰,突然伸手指着固定在车皮上,还蒙了一层防水帆布的战车,命令道:“上,这玩艺也给烧一两辆!”
就算是号称刺头的一班长李民,听到罗三炮这样一个胆大包天的命令,也被吓傻眼了?他伸手指着绑在车皮上的坦克,在这个时候,这位不知道几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混到特务排班长位置的职业军人,说话都打结巴了,“烧,烧,烧上,的,的,一两辆?这可是,是,是我们二百师的宝贝啊!如,如,如果师长知道,知道,知道我们把他最宝贝的坦克给烧了,怕,怕,不把我们一枪毙了才鬼了呢!”
“损耗。 战争损耗你懂不懂?”
听着罗三炮的问题,李民下意识的点头。
罗三炮望着身边被他的命令,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的一班长李民,以大灰色教导小红帽般的和颜悦色,温言道:“在战场上就会有损耗,就算我们不烧,这些战车也很可能被敌人地排炮炸成碎铁,被掷弹筒砸中。
被手榴弹消灭,说不定里面的驾驶员羊颠疯一发作,把坦克直接开下大桥,一头栽进河里、湖里、海里、养着小鸭子的池塘里也说不定,你说对不对?”
李民再次点头。
“武器最大的用途不是为了放着好看,而是用它有效的消灭敌人,你说对不对?”
李民还是在点头,面对这种千古不破的战争真理。 他当然要点头。
“至于用什么方法,是开炮炸,开枪打,用坦克的身体撞,还是干脆用武器为诱饵。 吸引敌人走出掩体,进入我们的陷阱,只要能干了那群狗娘养地,都是好武器。
好办法,你说对不对?”
看到李民就像是中了催眠魔法般再一次傻傻的点头,罗三炮表情一整,放声叫道:“那还傻着干什么,给我烧,用力的烧,使劲的烧,烧得那帮龟孙子心里发痒。
烧得他们两眼发直,烧得他们就像是火烧屁股一样冲出来抢东西啊!成功了,这辆坦克就是最大的功臣,它是虽烧犹荣,如果失败了,反正我们全得完蛋,东西全得被他们抢个精光,还不如全烧了干净!”
整桶汽油都浇到了天知道国家花了多少黄金美元。 才买回来的坦克上。 当罗三炮举起手中的枪,一颗子弹打过去。 整辆坦克在瞬间就变成了一团大大的火球。
趴在山峰上地那位缅甸军最高战地指挥官,在这个时候真想直接拔枪射杀了火车上的那批日本特工。
那是什么,那可是坦克,是在陆地战场上,号称无敌堡垒,能开炮,能扫射,能当盾牌,天知道多少钱一辆,还得人家肯卖的坦克啊!
就算那些坦克他们不会开,只能全被毁坏,但是那辆列车上还有几千发炮弹,十几万发机枪子弹,数量不详的枪支弹药手榴弹,如果任由大火这么烧下去,只怕最后火势漫延,整列军车都得被炸得干干净净。
他们日本情报组织,经费充足要嘛有嘛,可他们这群靠山吃山的农民起义军,可就指望着这些物资来扩展实力,来一解燃眉之急啊!
心里衡量再三,看着那辆坦克上不断升腾地火焰和浓烟,看着不知道多少节同样在烈焰升腾中发出阵阵的车厢,这位同样接受过日本陆军正规训练,也算得上见多识广沉着冷静的最高战地指挥官,狠狠一咬牙,终于下达了众望所归的命令:“冲锋!”
随着这个命令地下达,两边的山峰都沸腾了,那些缺乏严格训练,只是因为信仰凝聚在一起,说白了也就是农民起义军的军团士兵们,猛然发出了一阵快乐到极点的欢呼。
看着他们手脚并用的从连猴子都不敢轻易征服的山坡下,滑着向下扑过去,就连猴子王这样一位擅长走钢丝、钻火圈,还能在皮球上翻跟头的资深专家,都渗出了一头热汗。
在这个时候,农民起义军的兄弟们在笑,第二批赶过来,在他们头顶转了一圈,从容飘走地日本陆航部队飞行员在笑,雷震在笑,鬼才在笑,罗三炮在笑,就连被江东孙尚香蜻蜓点水了一下子,腿肚子现在还在抽筋的二班长王二胜也在笑。
不管是敌是友,是正是邪,反正所有人都在笑。
下令烧了两辆坦克,不干死这批敌人,自己就要死在军法刑场上的罗三炮,看着这铺天盖地向火车扑过来的人群,更是快乐得难以自抑,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动让罗三炮突然间双手合拢成喇叭状,对着那些八仙过海,蜂拥而至当真称得上是杂乱无章,把杂牌军的特质彻底暴露的农民起义军兄弟们,放声高呼:“hi,勾你唧挖!you们地,大大地好!爷爷i,米西米西的god!侬,真是好死啦!!!”
罗三炮地话,绝对是只有接触过日本人。 又接触过英国或美国人的正宗上海人,才能完全听懂。
那些缅甸军的农民起义军兄弟们,又怎么可能听懂如此深奥,如此集世界语言于大成地呼喊?
但是他们也是人啊,他们也能深切的感受到,罗三炮语言中那发自肺腑的真诚,能感受到罗三炮那种快乐到极限,快乐到乐不可支的兴奋。
就算是语言沟通上有绝对的障碍。
但是冲在最前面,已经用恶狗扑食般的动作,扑下山坡的农民起义军兄弟,仍然抬起头,对着罗三炮露出了一个痛苦与快乐并存,毫无掩饰的坦荡笑容。
而他们地目光,在第一时间,更齐刷刷的落到了罗三炮他们丢到路边。 已经摔散的物资上。
再次看了一眼已经全部冲出掩体,扑向列车的缅甸农民起义军兄弟,罗三炮猛然发出了一声到现在也不愿意暴露本色的狂吼:“你们的,死啦死啦的干活!”
就在所有农民起义军兄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时候,站在罗三炮身后地兔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突然回首,用一种最惊愕,最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前方,猛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到极限。 让一个正常人听了,晚上睡觉绝对不敢熄灯睡觉的惊嗥:“啊~~~!!!”
虽然没有学过什么佛门神功狮子吼,虽然不懂什么内力支撑的千里传言,但是兔子长得牛高马大,就连几百斤重的土炮都能像玩具一样扛在身上,大家想想看,他地肺活量能小吗,他拼尽全力的一声惨叫。
覆盖面积能不广吗?
虽然没有用什么扩音设备,但是兔子的这一声惨叫当真是声震全场威震八方,那些缺乏正规军事训练的农民起义军兄弟,面对如此歇斯底里地惨叫,看着兔子那不敢置信的面部表情,他们不由自主的一起扭头,看向了兔子目光所视的方向。
他们看到的,是一轮绝对刺眼。 正在无私的用自己的火与热。 照耀着整个大地的赤阳!
锋利地阳光,在瞬间就微微刺痛了所有人的双眼。 就在他们不由自主的微微眯起双眼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了一个字正腔圆,发音标准的中国式怒吼,“开火!”
“哒哒哒……”
冲锋枪,班用轻机枪,车载重机枪,不知道有多少自动武器,在瞬间开始疯狂扫射,在这个时候不要说什么枪林弹雨,也不要说什么死神大爷的镰刀开始挥舞,更不要说什么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肉眼可辨的弹痕。
只要听听那此起伏彼,让人震耳欲聋的重机枪扫射声,看一看那些固定在车皮上,本来应该温和无害地战车里面,突然爬出了一个个中人,带着一脸快意恩仇地狰狞笑容,调转了坦克炮塔上的重机枪,再看一看那些重机枪子弹链上,整齐排列,犹如鲨鱼牙齿般锋利得让人心里发冷地子弹,就足以让这些缺乏实战经验,根本不懂得如何在战场上保护自己的农民起义军兄弟们,身体僵直,就好象是一群傻逼二百五似的呆呆站在那里,用自己血肉交融的身体,迎接了子弹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