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汽车里,听着汽车发动的声响,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女,隔着汽车的玻璃窗,遥遥地望着孤军营里那几盏忽明忽暗地灯光,凌维诚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地滋味。
在那里她度过了一千四百多个难忘的日子,她几乎没有一天能睡上一个好觉,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是在噩梦中,带着全身的汗水被惊醒,她更不知道,在那片土地上,她暗中流过多少眼泪。
而在那片土地上,更浸染着自己的丈夫那炽热的鲜血,凝聚着丈夫那壮志未酬的最大遗憾!
汽车终于开动了,在车轮的转动着,那片死者的安息地。 生者的失乐园,在凌维诚地视线中越来越远,直到隐入到一片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一丝波动。
“别了孤军营,别了我曾经的人生。 ”痴痴的望着窗外的一片黑暗,一片迷茫,凌维诚在心中发出了一声幽幽的轻叹:“别了,我的……爱!”
雷震静静的站在一个顺风的位置上。 他在认真地倾听。 直到十五分钟后,在一片寂静中,他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因为雷震知道,这样的一片寂静,代表着师娘凌维诚和她的一双儿女,已经顺利的登上了汽车。
带着儿子慢慢走回了师娘的房间,坐到了师父谢晋元经常坐的椅子上,雷震就这样闭上了双眼。 整个房间除了他和儿子地呼吸声,就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雷震睡着了。
自从师父谢晋元遇刺身亡后,雷震为了师娘四处奔波,他拜访青帮代理掌门人,他想尽办法在做了充足准备后。
逐一拜访九位青帮元老,他用自己的个人魅力,终于拉到了九位伙伴,在短短的十几天时间里。 做了这一切后,他又马不停蹄,立刻开始着手制定营救、撤退计划。
愤怒、悲伤、焦急、无间歇的工作,这一切的一切,已经压榨出了雷震所有地体力与精力,他真的是太累了,累得只要一沾到椅子,就不能不陷入了梦乡。
但是一个小时后。 雷震就睁开了双眼。
他知道自己必须休息,否则他不可能有精力面对更加激烈残酷的战斗,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睡太久,所以他在自己的手指上,绑了一根点燃地线香,他是被烧到手指的线香给烧醒的。
再次看了看一片死一样宁静的军营,借着那晕黄的灯光。 雷震勉强看清了手表上的指针。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 在这个时候,一个正常人已经陷入深度睡眠当中。
就连那些站在戒哨塔上的白俄士兵,也开始一如既往的打起了瞌睡。
雷震在夜色中,拆掉了白俄士兵居住地营房周围那些致命的地雷,现在它们已经没用了,但是他却没有拆掉中人居住的军营四周的。
用一块铁片,轻而易举的挑开了房门后面的门插,雷震走进了营房。 看着那些睡在通铺上的士兵,他伸手摇醒了睡在最前面的士兵。
“不要出声,”在那个士兵发出询问前,雷震就伸手把他所有地声音,都重新压回了喉管里,然后低声道:“摇醒你身边地人,告诉他,一个一个传下去,把所有人都叫醒。
”
两分钟后,整排的人都醒了,所有人都在黑暗中,瞪大了双眼,望着那个突然深夜造访,把他们叫起来,明显有重要事情要宣布地雷震。
“在一个小时前,我已经把师娘送出了军营。 ”
雷震的话在几十个士兵中间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但是在孤军营里生活了这么久,漫长的历练,已经让所有人明白了沉默是金的道理,他们竟然还能保持了必要的安静。
“我在你们营房附近,埋设好了。 ”
雷震的话再一次让所有人瞪圆了双眼,有些人已经急得跳了起来,去被班长和排长用严厉的手势又给重新压制下去。
“这些我必须要引爆,你们也必须老老实实的呆在营房里被炸。 ”在黑暗中,雷震的声音不大,却当真是掷地有声,“别忘了,这是我们所有人欠师娘的!”
还是没有人说话,但是那些急着想跳起来的士兵,却慢慢的重新坐了下去。 雷震说得没有错,这是他们欠凌维诚的,刺死谢晋元团长的叛徒,可是来自他们这些中人!
“的剂量和爆破方位,经过了精确计算,并不会对整人房间进行毁灭性破坏。 但是爆炸波拥有的冲击力,仍然可以让人受伤甚至是致命。
我不知道谁会受伤,更不知道谁会死,要是真的被炸伤炸死了,那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有认命了。
但是我要说,也只有我们流了血,见了红,护送师娘的任务才有可能成功,师娘和两个孩子,才会有一线生机!”
当着所有人的面,雷震双膝一盘,竟然坐到了营房的地上。 他淡然道:“我已经启动了上的定时爆炸装置,五分钟后就会被引爆。
如果你们尊重谢晋元团长,愿意帮助他,让他的妻儿能够顺利返回广东老家,就老老实实的躺回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