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梅洛普

等结束后,斯拉格霍恩将福灵剂送给了哈利,墨缇斯倒是不奇怪,福灵剂,只要她愿意,也能熬制出来,而且虚假的借助药物的幸运,她不需要。

只是,墨缇斯没想到和哈利的课程,这么快就来了,他们几乎是同时来到了邓布利多教授办公室的门口。

“酸味汽水。”他们俩不想聊太多,径直去找邓布利多。

这间圆形办公室看上去还和往常一样:细长腿的桌子上摆着许多精致的银器,它们旋转着,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烟雾。那些男男女女老校长们的肖像都在各自的相框里打着瞌睡。邓布利多那只气派非凡的凤凰福克斯站在门后的栖枝上,很快飞到了墨缇斯的肩膀上,亲昵的蹭着她,显然福克斯还记得自己。看样子,邓布利多并没有腾出一个练习格斗的地方。

“我想,哈利,墨缇斯,”邓布利多用一本正经的口吻说,“你肯定在纳闷,我打算怎么给你——没有更好的说法——上课?”

“是的,先生。”

“是这样,既然伏地魔已经重新回来了,我认为现在应该让你了解一些情况了。”

片刻的停顿。

“上学期结束时,你就说要把一切都告诉我的。”哈利说。他很难消除自己话里所带的一点儿责怪口气。“先生。”他又找补道。

“哈利,我们这还有另外一位求知者呢。”邓布利多微微看向了墨缇斯。

“我想,她也有资格知道一些事情。从现在起,我们就要离开坚实的事实基础,共同穿越昏暗模糊的记忆沼泽,进入错综复杂的大胆猜测了。在这一点上,哈利,墨缇斯,我可能会像汉弗莱。贝尔切一样犯下可悲的错误,他竟然相信可以用干酪做坩埚。”

“但是你认为你是正确的?”哈利说。

“我自然这样以为,但是,正如我已经向你证实的,我也像普通人一样会犯错误。事实上,由于我——请原谅——由于我比大多数人聪明得多,我的错误也就相应地会更严重。不是么?”邓布利多又扫了一眼墨缇斯,她也知道,邓布利多是指什么。

邓布利多站起来,绕过桌子,从哈利旁边走过去。邓布利多在门旁的那个柜子前俯下身去。当邓布利多直起腰时,手里端着一个熟悉的浅底石盆,盆口刻着一圈古怪的符号。他把冥想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你们看上去很担心。”

确实,哈利和墨缇斯是以担忧害怕的目光打量着冥想盆的。对于这个储藏和展现思想和记忆的古怪器物,不过,邓布利多脸上带着微笑。

“这一次,你们跟我一起进入冥想盆……而且,更不同寻常的是,你们是获得准许的。”

“我们去哪儿呢,先生?”

“到鲍勃。奥格登的记忆小路上走一走。”邓布利多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水晶瓶,里面盛着一种旋转飘浮的银白色东西。

“鲍勃。奥格登是谁?”

“他当年在魔法法律执行司工作。”邓布利多说,“他死了有一些日子了。不过在他死之前,我想方设法找到了他,并说服他把这些记忆告诉了我。现在,我们要陪他一起到他执行任务时去过的一个地方。你们站起来……”

邓布利多用魔杖指了指瓶子,塞子立刻跳了出来。墨缇斯也注意到了,邓布利多的手臂,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邓布利多把瓶子里的银色物质倒进了冥想盆,它们在盆里慢慢地旋转起来,发出淡淡的微光,既不像液体,也不像气体。

“你们先进去。”邓布利多指了指冥想盆,说道。

他们往前探着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了银色的物质中。墨缇斯感觉她的双脚离开了办公室的地面。穿过不断旋转的黑暗,往下坠落,坠落,突然,强烈的阳光刺得墨缇斯闭上了眼睛。没等他的眼睛适应过来,邓布利多在他旁边降落了。

他们站在一条乡间小路上,两边都是高高的、枝叶纠结的灌木树篱,头顶上是夏日的天空,像勿忘我花一样清澈、湛蓝。在他们前面大约十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他戴着一副镜片特别厚的眼镜,两只眼睛被缩小成了两个点,像鼹鼠的眼睛一样。他在阅读从小路左边的荆棘丛里伸出来的一根木头路标。这一定就是奥格登了,因为四下里看不见别人,而且他跟那些想打扮成麻瓜模样、却又经验不足的巫师一样,穿着一身古里古怪的衣服:一件带条纹的游泳衣外面披了一件礼服大衣,脚上还套着鞋罩。哈利和墨缇斯刚打量完他古怪的模样,奥格登就顺着小路快步走去了。

他们跟了上去。经过那根木头路标时,它的两个指示箭头。指着他们来路的那个写着:大汉格顿,5英里。指着奥格登所去的方向写着:小汉格顿,1英里。

他们走了一会儿,周围看不见别的,只看到两边高高的灌木树篱、头顶上湛蓝辽阔的夏日天空和前面那个穿着礼服大衣、沙沙行走的身影。接着,小路向左一拐,顺着山坡陡直而下,于是,他们突然意外地发现一座山谷,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看见了一个村庄,那无疑便是小汉格顿了,坐落在两座陡峭的山坡之间,教堂和墓地都清晰可见。山谷对面的山坡上,有一座非常气派的大宅子,周围是大片绿茵茵的草地。

由于下坡的路太陡,奥格登不由自主地小跑起来。邓布利多把步子迈得更大,他们二人也加快脚步跟在后面。他们并不是要去那个村庄。小路往右一拐,等他们转过那个弯道,只见奥格登礼服大衣的衣摆一闪,他在篱笆中的一个豁口处不见了。

邓布利多跟着他来到一条狭窄的土路上,两边的灌木树篱比刚才他们经过的那些更加高大茂密。土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布满乱石,像刚才那条小路一样陡直向下,似乎通向下面一小片漆黑的树林。果然,没走多远,土路就接上了那片矮树林,奥格登停下脚步,拔出魔杖,三人也在他身后停了下来。

尽管天空晴朗无云,但头顶上那些古树投下了凉飕飕的黑暗浓密的阴影,过了几秒钟,才看见一座在盘根错节的树丛中半隐半现的房子。挑这个地方造房子真是有些奇怪,或者说,让那些大树长在房子旁边真是个古怪的决定,树木挡住了所有的光线,也挡住了下面的山谷。他琢磨着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人居住:墙上布满苔藓,房顶上的许多瓦片都掉了,这里或那里露出了里面的椽木。房子周围长着茂密的荨麻,高高的荨麻一直齐到窗口,那些窗户非常小,积满了厚厚的陈年污垢。哈利正要断定不会有人住在里面,突然,咔哒一声,一扇窗户打开了,从里面冒出一股细细的蒸气或青烟,似乎有人正在烧饭。

奥格登悄悄地向前走去,哈利觉得他的动作非常谨慎。等黑糊糊的树影从他身上滑落下来,他又停下了脚步,两眼直直地望着房子的前门,什么人把一条死蛇钉在了门上。

就在这时,一阵沙沙声响起,紧接着又是咔嚓一声,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男人从近旁的一棵树上跳了下来,恰好落在奥格登的面前。奥格登赶紧后退,结果踩在自己大衣的后摆上,差点儿摔倒。

“你不受欢迎。”

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浓密的头发里缠结着厚厚的污垢,已经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他嘴里掉了几颗牙,两只黑溜溜的小眼睛瞪着两个相反的方向。他本来看上去应该挺滑稽,然而事实上不是这样。他的模样很吓人,难怪奥格登又往后退了几步才开口说话。

“呃——上午好。我是魔法部——”

“嘶嘶嘶。”

“呃——对不起——我听不懂你的话。”奥格登不安地说。

他一只手里挥着一根魔杖,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看上去血淋淋的短刀。

“我想,你肯定能听得懂他的话吧,哈利?”邓布利多轻声问道。

“是啊,那还用说。”哈利有点不解地说,“为什么奥格登听不——”

接着,他的眼睛又看到了门上的那条死蛇,他突然明白了。

“他说的是蛇佬腔?”

“很好。”邓布利多点点头,微笑着说。

那个穿着破衣烂衫的人一手握刀,一手挥着魔杖,正一步步朝奥格登逼近。

“喂,你别——”奥格登刚想说话,可已经迟了:砰的一声巨响,奥格登倒在地上,用手捏着鼻子,一股令人恶心的黄兮兮、黏糊糊的东西从他指缝间涌了出来。

“莫芬!”一个声音大喊道。

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匆匆地从木房子里跑了出来,重重地带上身后的门,那条死蛇可怜巴巴地左右摇摆着。这个男人比刚才那个略矮一些,身材怪模怪样的,长得不成比例:肩膀太宽,手臂过长,再加上一双亮晶晶的褐色眼睛、一头又短又硬的头发和一张皱巴巴的面孔,看上去活像一只凶猛的老猴子。他走过去站在那个拿刀的男人旁边,拿刀的男人看到奥格登倒在地上,开心得嘎嘎大笑起来。

“部里来的,嗯?”年长一些的男人低头看着奥格登,问道。

“正是!”奥格登一边擦着脸一边生气地说,“我想,你就是冈特先生吧?”

“没错。”冈特说,“他打中了你的脸,是吗?”

“是的!”奥格登没好气地说。

“你来这里应该先通知我们,是不是?”冈特盛气凌人地说,“这是私人领地。你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我儿子能不采取自卫行动吗?”

“他有什么要自卫的?”奥格登挣扎着爬起来,说道。

“爱管闲事的人。闯私宅的强盗。麻瓜和垃圾。”

奥格登的鼻子仍在大量流着黄脓状的东西,他用魔杖指了自己一下,它们立刻就止住了。冈特先生撇着嘴对莫芬说:

“嘶嘶嘶。”又是蛇佬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