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远处除了海，还是苍茫的海。

他逐渐觉得这个荒岛的生活越来越索然无味，果树永远只有那么几颗，海鱼每次都成群结队地让他捕，他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他和修斯在这里度过了一个秋冬，就仿佛度过了十年一样……

楚玄将手中啃到一半的莓果放下，叹了口气。

他突然开始想念现实世界的高考生活，如果他没有掉进这个鬼地方，他现在应该已经安逸地度过了大学的第一个学期了吧。

楚玄颓然，又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修斯察觉到了楚玄情绪变化，他将楚玄轻柔放在苍白的指骨上，抚摸着他的小脸。

“我的小蒂尔怎么了？”

楚玄抬眼和修斯对视，小嘴嗫嚅着，轻声说，“出去。”

他记得修斯和他说过，修斯会带他出去的。

修斯猩红的眸子泛起柔意，“你想离开这里吗？”

“嗯！”楚玄一听离开二字，圆润的大眼立刻变得亮晶晶的，他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快了。”修斯将楚玄的小手捏着，“相信我，蒂尔，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修斯将楚玄轻放回壳上，抚摸着淡蓝紫色的扇贝壳纹理，耐心地哄着楚玄，“我们去斯加海捕鱼，去苏科里斯果镇摘你最喜欢的莓果……我会给你所有你要想的东西。”

修斯苍白的薄唇弯起，病态而温柔地说，“然后，我要把你藏起来，要你拥有属于我。”

“蒂尔，你要记住。”修斯俯身轻吻上楚玄的小脑门，双目赤红，“我才是你的神明……永远离不开你的神明。”

楚玄轻颤着，他眼中的期待逐渐淡化，他手心冒起热汗。

疯了，这个恶鬼绝对疯了。

-

楚玄的小水池旁新增了一处水桶，用来养修斯帮他捉来的小螃蟹。

他对这些小生物很感兴趣，自己蹲在水桶旁边端详了很久，安静地蹲成一小团。

“蒂尔，该喝羊奶了。”

楚玄盯着正互相掐架的两只小螃蟹，奶声奶气的随便应了一声，“哦。”

却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圆眼瞪得很大，小手紧张地捏紧。

那只浅红色的小螃蟹好像快赢了。

过了几分钟。

正看得入神的楚玄突然被修斯提溜起来，楚玄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修斯墩的一下放在了羊绒垫上。

楚玄心虚地瞥了眼修斯幽然的红眸，自己端起小水杯就开始小口小口地喝起了羊奶。

“这才乖。”修斯阴鸷的红眸又泛起柔意，轻轻揉了下楚玄的头。

夜深了，寒风吹打着树洞的窗口。

楚玄漱好口后，修斯将楚玄安顿在柔软的小窝里，“睡吧，希望在梦里还能再见到你。”

修斯闭眼躺在楚玄的身侧，冰凉的手骨还贴在楚玄的脸侧，时不时摩挲着他的小脸。

楚玄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瞥了眼身侧的修斯，依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今晚修斯可能还会发作。

楚玄在修斯的手指中偷偷挪动，爬出了温暖的小窝。

修斯闭着眼睛，开口说道，“蒂尔，你又要去偷吃莓果了？”

“才没有。”楚玄拽起自己的小被子，轻轻来到修斯的头侧，将他软绵的小被子平铺好。

然后踮起脚尖，小手轻轻覆盖上修斯的左眼。

修斯闭着眼，一股温热自左眼漫开。

半晌，他的睫毛颤动，弯起病态的唇角，“你或许真的是从天堂掉进来的。”

小手捂着修斯的左眼许久，待夜色深沉时，楚玄才打着哈欠，窝在修斯的脖颈处，贴着他冰凉的脖颈入睡。

半夜，修斯的周身浮起血黑色的烟雾，如刀割般的剧痛接踵而至。

左眼流下的血滴在楚玄的额头上，他下意识地惊醒了。

楚玄几乎在瞬间内变回了人形，他捂上了修斯的左眼，另一手揽住修斯的背，动作温柔，手微颤着。

温暖的热意在向修斯的四周回环，刺痛的左眼被俊美的少年轻柔捂住，身上的剧痛被渐渐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