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怔了怔,一时答不上来。

昏黄烛光下,贺汀州俊美的脸庞如描似画,眼睫尤其乌黑浓密,蝶翼般轻轻扇动,低声说:“我是看书还是看人,你当真不知道?”

许风听他这么问,登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贺汀州也不敢逼得他太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了话题道:“你内力恢复了几成?”

许风已好了大半,嘴上却说:“两三成吧。”

“此事需循序渐进,不必着急。”

“……嗯。”

两人聊了几句就无话可说了。许风想起贺汀州刚才那番话,心中莫名忐忑。贺汀州也是心不在焉,一页书看了许久也没翻过去。

恰在此时,却听毕剥一响,灯花爆了一下,接着就熄灭了。

屋子陡然暗了下来。

许风立起身道:“我叫锦书移灯过来。”

黑暗中辨物不清,他刚迈出一步,就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贺汀州在他耳边道:“等一下。”

许风停住脚步,感觉那修长的手指在他腕上摸索一阵,最后按在昔年的旧伤疤上,用指尖轻轻抚弄,而后是贺汀州叹息般的声音:“你心中可是恨我?”

许风一下冷汗直流。

这问题问得好不尴尬,叫他如何回答?

他若还是三年前初入江湖的小子,定会跳起来痛骂贺汀州一番。何止是恨?他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他经了三年折磨,早没了当初锐气,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他还想着逃出极乐宫去,可不能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