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肯定太宰听到了他的喊声，对方现在只是在装模作样而已。

“如果谭雅体内的书页被取出来，归我。”六道骸讨价还价。

“只要你能抢到手。”太宰治不客气道：“我与你合作，那你必然是最先接触谭雅书页的人，在没有其他势力干扰的情况下，还无法从我这里抢到书页，那你也不过如此。”

六道骸情绪不明的笑了一下，辨不清是自信还是嗤笑，“行啊，就这么定了。”

达成一致后，六道骸帮缝夫人再次出现。

他在猩红人形中，感知着周围嗡嗡的诡谲音律，紧盯着太宰和缝夫人交谈的嘴唇，想通过唇语分辨他们的对话内容。

可惜日语是黏连语，嘴型很小，他勉强看出了几个小短句，更多的交谈内容却看不出来。

不足五句的谈话结束后，六道骸和百鬼丸各自回到自己的身体。

“确认了，在书页宿主濒死且没有反抗的情况下，缝夫人可以将其取出。”太宰开始正式制订计划，“由于神明可以感知信徒的状况，六道骸只要用幻术蒙蔽谭雅，让她无法将正确的信息传达给神明就行。”

他只说了一句就停下。

六道骸：“然后？”

“会开快艇吗？”太宰治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

在六道骸错愕时，太宰将他推入船舱，“需要你参与的部分已经告诉你了，现在开船，返回港口。”

“百鬼丸。”督促六道骸去开船后，太宰治扭头道：“我帮你创造机会，你要做的就是杀掉所有鬼神。还有，缝夫人所隐瞒的东西很可能会在紧要关头出现。到时候我可能无法帮到你，要小心。”

他调侃道：“我可不想刚迎来你的回归，就得准备与你的离别仪式。”

“嗯。”百鬼丸左手握紧剑柄，心神微沉，认真点头，“我知道。”

语落，他严肃的脸庞柔和，声音如风一样掠过太宰的耳廓，“我才刚刚见到你，还未曾听你那些没有写在信上的内容，还没向你展示我的改变，还没与你实行各种各样的自杀方式。”

“不会离别的，我和你还要一起走很远才行。”

……

一行三人抛弃海上的游轮，自海面上划出一条水道，就在夜色的遮掩下顺利返回横滨。

轰轰轰！吼！

刚接近横滨市区，就能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百鬼丸抬头望去，可以见到整个天空被黑色的火焰弥漫，咆哮声和建筑被摧毁的声音愈演愈烈，让整个城市充斥着末日般恐怖的氛围！

“黑色火焰……”太宰治观察，改口道：“应该是黑色的重力空间，是中也的异能。”

“被涩泽龙彦分离了异能？”百鬼丸感到不妙，他不做等待，快速向战斗中心地跑去！

抵达现场后，可以见到方圆千米被彻底毁灭，楼房倒塌化作废墟，血肉模糊的尸体上支棱着森白的骨节，重力碾压后的坑洞到处都是。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丝毫生气。

“中也那家伙该不会死在这里了吧？”太宰扫视废墟，想要找到中也的身影。

百鬼丸截然相反，他第一时间望向天空战斗的两个人影，经过仔细分辨，他突然高喊，“谭雅！你那所谓神明的力量，连中也都杀不掉吗！”

“啊？”恼怒稚嫩的咆哮响起，空中谭雅满身狼狈，灰头土脸的低头。

她一见百鬼丸就暴跳如雷的俯冲下来，手中魔导枪凝聚力量，恶狠狠的咒骂着，“作为弑神者竟然不准备逃命，反而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既然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轰！

黑色的重力空间陡然从背后砸向谭雅。

她抱枪连忙躲避，转身就见咧嘴狞笑的中也正满眼恶意的盯着她。中也此刻的状态很异常，裸露的胳膊和脸上布满黑色的纹路，邪性的笑容犹如没有人性的暴徒。

“那是中原中也被分离出来的异能力？”六道骸手持三叉戟，由于附身在他人身上，连躲的心思都没有，完全不怂这个地狱一样的战斗现场。

“是他本人。”太宰治回忆初见中也时的传闻，“荒霸吐吗……”

中也是荒霸吐的化身，涩泽龙彦恐怕没能分离中也的异能，而是将他体内的荒霸吐给唤醒了过来。

又或者说，中也的异能太强大，涩泽龙彦无法将其分离，反而将他平日压制的那一部分力量给释放了出来。

这两种说法，太宰更喜欢后者。

“两个人在天上飞来飞去，六道骸，借用一下你的轮回眼。”百鬼丸仰头望天，作为一个走地鸡完全无法插手天空的战斗。

“我拒绝。”六道骸道：“这个世界中，我一部分能力维持在库洛姆身上，另一部分能力维持现在这个附身，无力给你提供帮助。”

他嘴角翘起，“别忘了，我附身你之后，我们两个只能有一个主导身体。可我无法最大化使用你的身体，你也无法最大化使用我的幻术。这样一来，我主导‘杀不掉’谭雅，你主导没法施展幻术蒙蔽谭雅。”

可偏偏这两件事需要同一时间进行。

“库洛姆？”百鬼丸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却不妨碍他理解六道骸的话。

难怪一返回这个世界，他对轮回眼的使用就立刻减弱了，想必是六道骸为了不影响库洛姆使用轮回眼，而刻意压制了他的使用权限。

见事不可为，百鬼丸也不强求。

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反手握住，目光微沉，盯准天空谭雅的位置。眼珠紧随谭雅的飞行轨迹移动，几秒后，他猛地将手中的剑飞扔了出去！

长剑在空中一闪而逝，在空中翻转着向上突刺！

“谭雅！”百鬼丸趁谭雅有躲避动作的前几秒，高声喊她，语气不复清冷，沉重又肃然，“你必须死这一次！”

他不能飞上天和谭雅战斗，谭雅作为征战天空的魔导士，也不可能下来和他拼刺刀。双方无法正面作战的情况下，他只能期待谭雅足够聪明。

“你以为你是谁啊！”谭雅抱着枪停在空中，仿佛听到什么笑话，“我必须死？就凭你扔上来那把长剑？开什么玩笑！”

见她这幅模样，百鬼丸松了口气，轻声道：“六道骸，准备幻术。”

谭雅自信满满的立在空中，长剑临身那一刻才做出躲避动作，可她移动的刹那，旁边中也却没有听人废话的习惯，随手一发重力球狠狠的砸了过来！

重力的牵引下，谭雅身体一歪，被飞来的长剑直接刺在胸口！

“可恶！”谭雅双目通红，被刺中胸口还夸张的怒吼，甚至有几分演的成分。可几秒后，她表情微变，身体颤抖呼吸紊乱，“百鬼丸……”

“你特么是……”她眼中浮现绝望和不甘，后面的话堵在嗓子口，想说却因呼吸困难而含糊不清，只能隐约猜到她是在咒骂，拼尽临死那一份力气全力的咒骂着百鬼丸！

因濒死而失去魔力的支持，谭雅从天空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