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放着赵琛吃惯的糕点,太后手上拿着素色的中衣在赵琛身上比了比,笑着说:“琛儿又高了。”
赵琛暗叹,他们毕竟是母子,事实上,所有的交锋,他若狠得下心,胜负便毫无悬念,正因如此,才叫人愈发狠不下心。
赵琛同太后说了些两位舅舅的消息,自然而然地也说起了大理的事,赵琛当初一番敲打,大理如今尚且算得上安分,只是不知是真的安分,还是暂且收了爪牙另待时机。
同朝中大多数人一样,太后也更在意辽国:“我听闻契丹近来不安分?”
“萧太后重病,耶律伋对大楚觊觎已久,此人刚愎自用,性情急躁,收权动作不小,朝中震荡,确实可能以战事凝聚人心。”
战事一起,自然一致对外。
赵琛只说了辽国局势,半句没有提及萧远,太后却主动提起。
“如此说来靖北王倒是许久不能归京了。”
不轻不重的试探。
赵琛可以轻易避开,但他不想,他的语调十分随意,带着些笑意:“他既然是靖北王,这便是他的分内之事。”
这话没错,从前赵琛也是说过类似的话的,只是听起来有些不同,从前他是站在掌权者的角度说的,是他身为皇权掌控者对臣子理所应当的要求。
如今倒像是站在自家人的角度说的,颇有些自谦与体谅的意味。
太后看着他,母子二人对视半晌,太后明白他不会再退,只是不知他为何如此笃定,她清楚赵琛的性格,看着很好说话,骨子里却有些固执倔强,他认定的事必定会做到,就如他坐在龙椅旁,皇权就绝不容他人染指。撇开一切,性格上来说,萧远那样恣意自我的人其实不适合他。
她稍用些手段,他们便起了龃龉,秋狩那日不欢而散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自萧远离京至今,他们已经四个多月没见,即便不断了联系,赵琛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发生了什么?莫非他们并不如她所想,产生了隔阂,赵琛对她并非是妥协,只是自信与他同萧远的关系?
赵琛自然不会说萧远回来过,就像他不会说他和萧远其实没有完全和好。
太后收回了视线,她开始思索,宗室之中有哪家的孩子适合过继,随即又想到,皇帝年纪还小,赵琛其实也不大,现在提这个为时过早,或许将来,可以从皇子中挑选。
她暂且压下了心思。
“英宗时的案子,如何了?”
她不是真的关心这些旧案,太后要问的不过是萧氏,赵琛略有些意外,答道:“牵涉不少,略有眉目。”
多少年前的案子了,牵扯不小,况且当初有人欢喜有人忧,几家落难几家腾达,赵琛只说重审却没有催过,朝中一边几方博弈一边往下查,进展便十分缓慢。
“萧家同张家是故交,你外祖素来重情义,只怕也盯着这案子呢。”
她这样说,并非是暗示催促之意,只是为了叫赵琛不要直接插手,有什么可以托长信侯府去做,两家的当年的交情放在那,这时候做什么也是说的过去的,二来也是为了告诉赵琛她的妥协。
赵琛笑了笑,没说萧远不在意这个,只是说:“来日等靖北王归京,说不得要登门致谢。”
太后佯怒:“你不必试探我,他若要来就叫他来。”
赵琛嬉笑应对,又有使女凑趣,殿内一时欢笑不断,一直到走出庆寿宫才赵琛敛了笑,半晌,他又露出个浅浅的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申阳还未归,既然离京了赵琛索性叫他多做些事。
开年之后镇北司多了些人,送往枢密院的边报镇北司也有,四百里加急一封一封送入京城,契丹人大规模地调兵遣将,他们并未隐藏,开年之后练兵调动十分频繁。
这样堂而皇之要么只是单纯的练兵调动,顺道震慑大楚,要么果真准备大举压境,这样大的动作,如何也瞒不住,索性这样大张旗鼓。
若是后者,这样半点不惧大楚知晓,多半是有恃无恐,就是不知他们的倚仗在何处。
很快赵琛知道了。
二月初,西南边报入京,大理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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