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将他的不安看在眼里,轻嗤:“怕什么,不过是来认认路。”
顺便验证一番。赵琛绘的那舆图有详有略,地形奇诡、或是风景壮丽之处尤其详尽,像是绘图之人亲自到过这里,对壮丽奇诡的地形印象格外深刻。
萧远印证完了便往回走,回大楚时迎面碰上了先前趁乱逃走的劫匪,他们掳了大楚的百姓,萧远带人去时,因为有顾忌,都收着手,反倒是他们自己放了火趁乱逃了不少人。
萧远派人去截过,没截到,如今看来是找了个地方藏起来,过了风头才回辽国,不想就又碰上了萧远。
两边的人也不知道哪边的更惊讶些,但这一回无论如何是不能放人离开了,萧远到过辽国的消息不能走漏。
萧远巡边,一来是按照惯例,震慑贼寇,在往年没有签订盟约的时候,秋收他就开始带人巡边;二来,张初看着他眼中未散的杀意,大概是撒气泻火来的。
张初熟门熟路为他处理伤口,觑了一眼他的脸色,瞧着是还没消气。
“京中可有消息?”
张初纳罕,当日京中来人时,他还问过萧远要不要见,萧远自然是不耐烦见,怎么如今还主动问起来了?
“说来也奇,我本以为又是兴师问罪来的,那钦差倒是什么都没提。”
若是从前,先帝虽然看重萧远,这个时候却不会替他挡下,如今萧远这样恣意,那钦差不说问罪,反倒话里话外只有赞赏的。
钦差自然是有自己的态度,但派个什么样的钦差来本就是朝廷的态度。
朝中之人可没有这样客气,这是谁的缘故,不言而喻,张初本以为他这话,萧远该受用才是,没想到萧远听完了脸色也不见得多好。
“没了?”
张初茫然,以为自己遗漏了什么,思索一番后才肯定地回答:“没了。”
萧远脸色更臭了。
张初近来也摸不准他的脾性了,索性说:“那钦差离了广信军便要去安肃军,不若等回营了您亲自见见?”
萧远语气冷硬:“不必。”
他离京已有月余,赵琛至今没有一个解释。
萧远带人离京还是深秋,到了安肃军,已是隆冬。
他先前不露踪迹,除了随行之人,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要做什么,如今回来了倒是没有隐藏行踪。
军营外,众将领都在等着他回来。
萧远才下了马,就听见一道粗犷的嗓音:“京中繁华,还道王爷沉是迷温柔乡,不愿回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原本还一片欢欣的众人,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凝滞,那人却仿佛没有察觉:“俺就是个大老粗,没读过什么书,比不得那京中的人会说话,王爷莫怪。”
萧远此人名刘益,素来与萧远不和,萧远从未将他在眼中,军中若果真上下一心了,即便是武宗恐怕也难以心安。
他的视线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最后锁定在川连身上。刘益从前虽也与他不和,倒没有这样公然讥讽的胆子,他不在这几日,生了什么事?
川连识趣地走上前来汇报:“王爷,昨日殿下送了沙盘来。”
其实不止是沙盘,除了因为萧远不在,暂且由川连保管的舆图,还有许多私人日用的东西,换季的新衣,名贵的熏香,上好的金疮药,甚至还有些调味品,顾及了方方面面。
东西不少,送入营中,藏也藏不住,索性就大张旗鼓地送来。
从前萧远也不是没有得过赏赐,但无外乎金银珍宝,哪里会有这样细致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