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安神色未变，那双清亮的眼眸并未因为见识到男人暴虐的一面而出现任何的惧怕或者躲闪，她就站在哪里，定定的看着他。

闻人荣极看到穆念安眼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来，他眼底流淌着沉沉思绪，似是执着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指尖冰凉，穆念安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然后抬起另外一只手，擦了擦他的脸。

穆念安的手指纤细柔软，触及脸颊时闻人荣极一怔。

眼底被深深压抑的情绪似有一瞬间的剧烈浮动，使得他眼神竟是近乎可怖的狰狞。

“脏了。”穆念安收回手，掏出一块手帕细细的擦拭着他的手，仿佛他的手上真的沾染了什么脏东西，直到确认擦干净后，方才将帕子随手一扔，牵起了他的手，转身道：“夜深了，回家吧。”

大蒙感觉到闻人荣极身上暴戾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方才来到他身边，伸了个懒腰后，见闻人荣极不动，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喉咙中发出低吼，似有催促之意。

闻人荣极看着自己的手掌被对方牵着，喉结滚动，似有什么话要说，可最终只是嘴唇蠕动了片刻后含糊的嗯了声：“回家。”

一间房中烛光闪动，穆松玉坐在桌旁，手中拿着一本书看着，却久久未翻页。

烛光将他的一头银发衬的有了一丝暖意，一脸颓败也随着烛光似有了几分生气。

想到今日在街中听到百姓讨论闻人荣极打了胜仗提前回京的消息，他的内心鲜少的浮现出了波动。

闻人荣极拿下了大宣的云州，重创了北域，人人道此乃一件喜事，可真的是这样吗？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闻人荣极这般高调，怕是要招来帝王猜忌，若到那时念儿该如何？

即使闻人荣极未得帝王猜忌，可他的身份，将来若是娶了念儿，他会一直着保护着念儿宠爱念儿吗？

若是有朝一日，他选择了和裘凌同样的道路……

穆松玉垂下了眼眸，眼中闪过一抹自嘲。

如今他自身难保，竟还有得闲心来担心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

随后他眼中便闪过坚定，他不该这般堕落下去了，即使一辈子只能为庶人，可他总要为念儿做些什么，即使念而对他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