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搂在怀中,手掌在她后背,带着潮意的黑发,轻轻地抚顺着。
让她能睡得更安稳一些。
自己却睁着眼睛,片刻也不肯闭上,或许是不敢。
姜晚笙醒来时,外头已经天光大亮,即使合着窗牖,也抵不住丝丝缕缕泄进来的光线,看着,至少是辰时了。
她动了动身子,浑身疲乏。
眉心拧了一下,姜晚笙撑坐起来,先看见了枕边摆放着一套衣裙。
崭新的样式,鹅黄色底,还未展开,就可见细密的针脚,全是金线,缀着闪烁的琉璃片,非常华美。
这件衣裳一下子把她拉回从前,她要给他扮金屋藏娇的宠妾那会儿。
漂亮是漂亮,可她并不想穿。
姜晚笙四处张望,薄被滑下,身上未着寸缕,她眼疾手快地捏住被口。
榻边是凉的,姜晚笙心思一定,对外喊,“巧儿。”
门吱呀一声响了。
姜晚笙脸上露出些希冀,平时巧儿住在她外面那间耳房,昨夜应当不在,看来白天又过来了。
可下一瞬,她眼神一颤,心脏在下坠。
“怎么是……”走进来的是沈卿玦。
刺史府的房舍并不华贵,没有几进几出,推开门,一转就是床榻。
沈卿玦着一件鸦青长衫,端着天潢贵胄的仪态,长身玉立,他行至榻前,“要孤给你换吗?嗯?”
这样的调侃让人猝不及防。
姜晚笙手指掐紧,低下头,偏向床榻里侧,“不敢劳烦殿下。”
其实对他的人品并不放心。
她从身到心紧绷着。
沈卿玦轻淡地一笑,长指抚过她的脸,感触到抗争的力道,并不在意,偏头,在她鬓边吻了吻,轻声道:“换好了出来,孤在外面等你。”
这是……要回京城了吗?
姜晚笙心脏一升一降,巨大的颠簸起伏。
再没有别的选择,她垂下眼神,不情不愿拿起他准备的衣裙。
镜中的人十分华丽,崭新贴身的裙子,掐腰而下,流光溢彩,立刻便和着简朴的屋舍格格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