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坐在饭桌的一角,久久不曾动筷,在兄长还在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说着那女子书院时,乌梅忽然开口了、很少说话的乌梅语气坚定道:
“我要去读女子书院。”
“我要去读女子书院!”
十分巧合的,几乎是同一时间,隔壁家也传来了一模一样的这句话,可与乌梅坚定却平静的话不同,隔壁家的二丫姐却语气尖锐激烈,伴随着她的声音,响起的是责骂与摔打声。
乌梅浑身一颤、她见过隔壁家父母打二丫姐的画面,那架势,仿佛是要把二丫姐打死一般,仿佛二丫姐不是女儿,而是仇人一般。
可二丫姐从未屈服。
她漆黑的眼瞳里始终燃烧着火焰,哪怕被打得奄奄一息,却始终不肯松口嫁人——乌梅和她娘打听过,二丫姐要被嫁去的是镇上的屠夫家,那屠夫如今已四十来岁,二丫姐如今才不到十五。
阿娘还在絮叨着,说是天幕带坏了二丫,以前的二丫多听话、任打任骂还干活勤劳,否则,那屠夫怎么会看上她。
乌梅觉得有点恶心。
从前她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这样的故事在她周围发生过许多次,可自从天幕出现,自从天幕说了那些话,阿娘这些已经絮叨了许多次的话,忽然让她就觉得有些恶心。
她心头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呐喊,那个声音在呐喊什么?之前乌梅自己都没分清,如今她听清了,它在喊:
凭什么!!
而女子书院的出现,就如春风般,轻柔地抚平了那份不甘与愤怒。
如果去女子书院的话,就能知道答案了吧?!
与隔壁院子的吵闹不同,乌梅家的饭桌则是一片寂静。
几乎所有人、除却乌梅外,都在愣神,兄长和阿爹的表情是一脸不可置信,阿娘和阿姊们则是满脸茫然。
去女子书院读书?
这是她们与他们都未曾想过的事情,方才乌梅阿兄还在说的玩笑话,成了一种讽刺。
隔壁院子的声音渐渐平息,只余下二丫爹娘的怒骂声,二丫的声音已然不见。
乌梅攥紧了手心,望着又开始吃饭、仿佛没有听到她之前的话的家人们,心中只觉着一阵悲凉。
乌梅没再说话,她安静吃完饭,第一次最先放下碗筷,没有去收拾饭桌,沉默着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