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隐的情绪渐渐地不受控制,伤口的血也越渗越多,贺砚枝伸手替他除去上衣。
解开层层缠绕的绷带,底下血肉又模糊成一片。
贺砚枝专心地给人上药,萧鸿隐却忽的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对上贺砚枝漆黑的双眸。
“砚哥哥,我们是被冤枉的。”
他的声音温和平静,却微微发颤,仿佛是积压已久的辩白中又带着些试探的意味。
贺砚枝自然知道,故而神色如常地“恩”了一声。
“砚哥哥真的相信,我们是无罪的吗?”萧鸿隐双眼眶湿润,眼尾通红,仿佛不敢相信有人会站在罪臣这边,还是说贺砚枝只是敷衍他而已。
“不信。”
贺砚枝毫不犹豫地吐出两个字,这幅面无表情的样子,同前世在城楼上时一模一样。
萧鸿隐默默攥紧了拳头,眼中霎时闪过一丝狠戾。
贺砚枝正低头给他缠绷带,没注意到他的变化,接着道:“萧家怎会无罪?树大招风是罪,冥顽不灵是罪,愚忠昏君更是罪。就凭这随便一点,你们早不知该死几回了。”
萧鸿隐松开了揉皱的衣角:“所以我们就该如此吗?”
贺砚枝从他手里抽出衣服抖了抖,抬起他的胳膊套上一只袖子:“该不该,由你说了算。”
萧鸿隐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贺砚枝。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贺砚枝才不管他今后如何,如今自己对他又是救又是养的,只求这小子以后别找他麻烦就是。
“在屋里呆着,没我的同意不准出来。”
贺砚枝把包子塞到他怀里,径直出了屋子,厅堂里杨宽正与那只兔娃娃大眼瞪小眼。
“还不走?”贺砚枝把擦完手的布巾随手一丢。
“这兔子丑得倒挺可爱,怎的不给你表弟玩儿。”
杨宽捏住一只耳朵正要提起,谁知下一刻兔子的耳朵和脑袋就分了家,他赶忙撇清关系:“诶,这可不是我干的,贺兄你也看到了是它自己掉!可不能赖我!”
贺砚枝斜睨了他一眼,夺过兔耳安了回去:“他不喜欢。”
杨宽了然地点点头,继而拉着贺砚枝坐下。
“我方才想起一件事。你说这漕帮弄丢了太子给圣上的生辰纲,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交给大理寺反而让咱们查?”
“从京城到西州快马加鞭少说得数月,而三十日后便是寿宴,若是等大理寺派人来,别说黄花菜,太子都凉了。”
杨宽闻言深觉有理,随即又叹了口气:“前几日听管牢房的老李说起过,那漕帮帮主姜北海当真是个硬骨头,一开始便咬定东西是被人劫走的,怎么打也不改口,问他谁劫的,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老李把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后面几回他愣是没放一个屁。”
说着,他的眼神里又露出一丝敬佩之意:“我捡了空子去看过,那家伙已经被折腾地不成人形了,还是一副打死不招的模样,我看呐,咱是套不出什么话了。”
贺砚枝不以为然,淡淡道:“那可未必。”
杨宽转而一副“就知道你有法子”的表情,嘿嘿笑着替他倒了杯水:“贺兄就是贺兄,下手最狠的人,西州最邪的神。”
在杨宽打趣的同时,贺砚枝回忆着原文的描述。
漕帮一直以来便势力庞大,控制着东州至京城最大的水运河道近三十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