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斋……小斋他,从学校的顶楼掉下来,据说是受了重伤。我们也是刚才接到学校的电话,不清楚状况,现在正要找你一起赶过去……小齐!」
习齐瞬间天旋地转,心里不详的预感蓦地成真,习齐只觉脑中一晕,连站也站不稳。他感受到内心深处有个什么东西,忽然碰地一声炸裂了、粉碎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活在这里,在这个世界上呼吸、行走,是件多么荒谬的事,
「小齐……小齐!你冷静一点,我就说了吧,瑜,你就一定要先告诉他!」
看着习齐剎那间变得死白的脸色,肖桓忙从背后架住了他。「现在不告诉他,他直接看见了,冲击会更大。」肖瑜淡淡地说。习齐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神也变得空茫,好像不知道该往哪里飞的雏鸟,全身都失去了机能:
「你冷静点,小齐,小斋还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听到了吗?只是受伤而已!我们现在要去医院看他!」肖桓尽力地安抚着,他又叫了几声「小齐」,习齐这才慢慢清醒过来,仰头望着抱着他的肖桓,眼神中的无助令人不忍卒睹,
「小斋……小斋会没事吗?小斋不会死吧?桓哥,小斋他不会死对不对?小斋他是个好孩子,比我要好得多了,他……」
肖桓没等他问完,就伸出双臂拥紧了他,把习齐抱得紧紧的,几乎令他窒息。但习齐却像完全没有感觉似的,双目茫然地张望着,彷佛灵魂已经离躯壳而去。倒是肖瑜看不过去,他挪动到车窗口,
「小齐,听话,先上车。」他看着习齐失了魂的样子,似乎也有些不忍心,不自觉地放柔了语气:「乖,我们带你去看小斋,你不上车的话,是见不到习斋的。」
肖瑜的话总算起了些作用,习齐不再反抗,任由肖桓把他带进了后座,关上车门。肖桓立时发动了车,往市区的方向疾驶,还频频回头照看习齐的状况。
习齐一路上都很安静,他缩在车门的一角,像泥塑木偶一样一动也不动,被海水沾湿的衣物贴着身体,让习齐冷得浑身微颤。他靠在角落喃喃自语,嘴唇也跟着哆唆。
肖瑜看不下去,伸手把他搂进怀里,一路紧紧地揽着他冰冷的身体,直到接近医院。
一到了医院门口,习齐就像是忽然惊醒一样。他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开了车门,从座位上跳了下去,直冲医院里头,连肖桓都拦不住:
「小齐!」他叫着。但是习齐完全不理会他,他丧失理智般地在白色的柱子间穿梭,叫着习斋的名字,直到肖桓一个箭步向前,把他捉回怀里,他还挣扎个不停。
「小斋……小斋!」那天晚上,几乎整幢医院都听到了这声哭喊。
后来他们终于找到了急救习斋的手术房。手术从下午六点就开始,但到现在还音讯全无。手术室的门口站了两个修女,还有上次送习齐回家的女辅导员,牧师倒是一个也没看到。这让本来决定看到校方人员就要先揪领子扁一顿的肖桓,也只好打退堂鼓,
「为什么会从顶楼掉下来?怎么回事?」
肖桓气急败坏地问,那两个修女看起来十分惶恐,其中一个鼓起勇气和肖桓交谈。
习齐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是从三楼楼顶掉下来的,目前敝校还在查……」、「原来顶楼是封闭的,不知道贵子女为什么会自己跑到顶楼去……」但他的脑子一片苍白,声音跑进了脑海里,他却无法辨别其中的语意。
他觉得自己体内就正有一把剪刀,把自己的五脏六腑,一刀一刀地剪碎了、揉烂了。
「贵校的责任以后再追究,习斋的伤势怎么样?」肖瑜推近轮椅,用比平常还冷静的声音问。辅导员一样脸色苍白,她的眼眶微红,好像刚哭过的样子,她沙哑地说,
「刚才有医护人员出来过一次,他们说……现在还不能断定,只说情况很不乐观……」习齐又是微微一晃,肖桓连忙过去把他拥住,却发现习齐早已全身冰凉:
「还、还有,他们说……」辅导员欲言又止,伸手掩住了面颊。
「说什么?」肖瑜冷静地问。
「现在还没办法仔细做检查,但初步观察好像有伤到脊椎,他、他们说,就算救活了,也要做好……也要做好可能全身瘫痪的心理准备……」
手术室外忽然响起一声尖叫,然后是碰的一声,习齐竟然拿身体去撞旁边的垃圾筒,他的举动像是完全失去了身为人的理智,像只被关入牢笼的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