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啦,怎么没去啊,能活着,谁想死呢?”
老婆婆轻飘飘一句话,道尽了心酸。
莘杳杳:“那为何还会……目前的医疗水平应该不至于的,还是是钱的问题?”
“你这小娃娃怎么这么好奇。”
或者是许久没有与人这么正常地交谈过,老婆婆浑浊的眼球清了不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有时候啊,不是阎王爷要收,这人世间啊,可有比阎王爷更可怕的人哩。”
她平淡一笑,对死亡,对这世间。
莘杳杳骤然暗哑。
“……是有人要让你们……吗?”
她聪明,却也不懂人类阴暗到极点的肮脏。
老婆婆此刻却已然不想多谈。
“女娃娃,你还年轻哩,看起来和我孙女一样大,她要是还在,应该也和你一样,可惜了……回去吧,别在这晃荡了,都是命呐……”
她半躺在她那张老旧得“嘎吱嘎吱”作响的摇摇椅上,微笑着阖眼。
在这脏污麻木的居民楼内,她平和得显得格格不入。
只是仔细看去,分明可以从她爬满皱纹的眼角,看到流出的晶莹。
怎么会平和?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赴死?
但强权之下,他们这些百姓,尤其是无权无势无钱的老弱病残,一堆挤在这居民楼里苟延残喘的人,谈何去抗争?
疫病之初,他们不是没有前往诊所。
小诊所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拼拼凑凑,也去医院看了病症。
但还没有得到结果便被驱逐了出来。
无人会为了他们这种看起来和乞丐没什么两样的人讨公道。
怎么去的,又怎么回来。
又在这居民楼昏昏沉沉度过了一段时间,直到越来越多的人有了相同的症状,以及——第一例死亡的出现。
这种情况,社区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们以为迎来了曙光,但那只是上天给这深渊最后的一束余光。
有医疗人员来了,他们又走了。
居民楼依旧是这个居民楼,没有变化,包括里面濒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