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引君

邵嫣然一摊手,一副“你不领情我也不在乎”的模样。

她说得入情入理,不由得姜辛不信,两人进了章贤的小书房,邵嫣然四下打量一番,一指墙角的一口箱子道:“我没记错的话,就在这里,你自己慢慢找,我去外头替你放风。”

姜辛一门心思都在这口箱子上了,邵嫣然说什么,她哪还会在意,当下动手翻找。

这一箱子全是画,姜辛越翻越烦,暗恨道:从不知章贤还有这份闲情逸致,留下这么多画作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她不能胡乱翻一气,还得想着待会儿怎么收拾的不留一点痕迹,因此只得捺着性子慢慢翻。章贤的画倒是没有匠气,相反还有几分灵性,又兼他长年在外,自有一股豪气。他所作的画,除了有几幅姚氏的小像,剩下大多是山水花鸟。

姜辛拿着姚氏的画倒是看得出了神。

她从未见过姚氏,只是由己及人,知道她是个可怜的女人。章贤的画像十分传神,画上是个十五六岁的娇柔少女,神情温柔,唇角含笑,身形玲珑,气质可亲。

全然没有一点儿可怜的模样。

这大概是章贤心目中的姚氏,依然停留在豆蔻年华的时节。

姜辛只觉得讽刺。

章贤大抵一直自认为他是深情不渝的男人,可分明他的心和身是割裂开来的,他所思与所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不相符的,可他只死守着他对自己的肯定,但凡旁人不认同,他就觉得是世人委屈了他。

就比如自己拒亲,他始终认为是自己疯了,有眼无珠,是自己不识金镶玉,是自己不识抬举。

就比如他心目中的姚氏,那般美丽、温柔、柔弱,可其实他未必真的了解过姚氏,也未必体验过姚氏的处境,更未必体会过姚氏过的是何等残酷、残忍的生活。

姜辛把姚氏的画像放在一边,轻叹道:“你若有知,来世另寻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