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她不爱吃的。

现在躲在一旁看着她抱着碗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才一时心生恍惚。

原来她喜欢。

胸口像是被谁给不轻不重的打了一拳，不是很痛却很沉重。

“你先去吧，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人在卖鲜橙，就买了一些回来，你把它提进来放冰箱里吧。”

鲜橙。

戚明风看到云允儿的身子果真一震，连一直背对着他往嘴里使劲扒饭的动作都跟着停了一瞬。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

她又轻轻的低下头，继续吃了。

保姆斟酌着问：“先生买了多少鲜橙？”

“……”戚明风轻咳了一声，隐瞒了自己其实买了上百斤鲜橙的事，含糊的道，“一点而已。”

“是。”

保姆去车库提鲜橙了，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两人。

戚明风轻轻的揉了揉还有些痛的腿，拄着一根拐杖往前走，看着满桌的做成各式各样的香菇，他皱着眉，但还是坐了下来。

云允儿出院了，他也出院了。

可她一直不见他。

所以这，还是从出了那件不怎么愉悦的性事后的二人第一次面对面相见。

沉默。

戚明风拧眉，不知自己到底该怎么才能打破这份死寂，刚想着说话，却突然看到云允儿又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朵香菇，戚明风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她低着头，露出白净的有些脆弱的脖颈，很长时间，才轻声的道：“谢谢。”

声音微不可闻。

若不是戚明风一直竖着耳朵听的话，怕是很容易的也就忽略过去了。

他愣了愣，问：“什么？”

云允儿没有含糊其辞，她听这话又抬起头，目光似是落在他身上，又似是落在他身后的远方。

这一次，是口齿清楚，一字一顿的，说，“谢谢。”

戚明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他又立刻觉得心口的苦涩，似千层浪无休无止的裹着他的心脏。

故而很长时间，他也不过是低下了眉眼，声音很轻的说：“对不起。”

这一次没听到回答。

他们两人，一人在吃饭，一人在沉默。

一人觉得口中没有味道。

一人觉得自己心口五味杂陈。

像是时间静止。

戚明风瞬间想起来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首先打破安静，所以每次都是云允儿在尽力的寻他的喜好，以至于让他们说话的时候永远不会冷场。

她是不是很累了呢？

若不是很快保姆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面色惊恐的哭诉的话，戚明风应该这边的时间就是静默了的，应该会觉得这种氛围安静的还挺美好的。

然后……

保姆哭道：“先生，您的车……好像，被鲜橙给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