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他一直希望她这样的。
可是如果真的波澜不惊了,倒是他要去心慌了。
周翰林哑然失笑,似是透着眼前几乎透明一般的玫瑰花瓣看到了过去场景,他曲起食指在明爽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声音很清脆,像他早上叫她去起床的时候的场景。
“乖,你还要继续睡啊?”
没人回应。
他只有叹气,“真是个赖床鬼,要是我不叫你你得睡到什么时候啊。”
周翰林这时候才看到她脖子上有一道疤。
血擦干净了。
但是伤疤却还在。
周翰林感觉到自己眼前似乎猛了一层水雾,他伸手擦了擦眼睛,试图让世界再度恢复光明干净,可是眼前的一切却一直是隔着水雾的,擦不干净了。
他最后,颤着手拿出创可贴仔细地贴在明爽脖子的那道深深的伤口上。
太小了,盖不住。
“好像太小了……算了算了,我应该给你裹上一层纱布的,然后给你好好的包扎起来,让你稳稳当当的,美美的,另外这创口贴也忒难看了……”
旁边的护工一直默不作声,站在角落里,推开盯了周翰林一阵,这时候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了,嘲笑着勾起唇角,直接冷冷的鞠了个躬,转身走了。
太平间有些冷。周翰林紧了紧棉衣,忽然想起昨天他过来的场景画面。
他进了电梯,按下四楼,抬头望见电梯顶的通风口,上面密密麻麻的阳光被层层纱网绑缚着隔绝着,透着种种而再次进来的阳光就带着清冷的风。
不温暖了。
就像他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一样,他能透过镜子,别人看不出来,他却能看到自己眼底的温柔如春望见他骨子里的污浊不堪。
因为他本就是不堪的人啊。
周翰林也住了院。
那个护工来照顾他。
一日一日,他坐在院子里也不说话也没有反应,就是固执的坐在躺椅上,看着远处,目无焦距。
又是在一个阳光适宜的午后,他依旧坐在自己的躺椅上,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落在他手心里的落叶,有从他头顶树的缝隙间漏下来的阳光泄了他一身。
却打不到他身上。
只停留在他身边。
他周身还是阴冷异常的。
像是再多的温暖也进不去。
护工远远地看见了他,端着他今天的午饭,绕过落了一地的落叶,不紧不慢地向他走过去。
在还有几步路的距离,他发现了护工,护工是个女人,年纪不大,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笑起来的时候还会有两个酒窝,特别的可爱。不过她不待见周翰林,可能是出于明爽的原因,她特别的不待见他。
周翰林乜斜着看了她一眼,目光却没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就又被一只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鸟带走了目光,落在了对面的草坪上。
护工心里微微一惊。
好像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