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因刁总,方部长新势力开始施政,公司连连出现“正常”的怪事。
池副总在面对这些变故时,所作所为很是让人敬佩。朱子顺扪心自问过自己,换做他,可能真无法做到。
薛哥则是典型的睚眦必报,而且是加倍奉还。但薛哥过人之处在于,让他吃亏太难了。据说此次送货的费用比以往每次要高过两倍,还拐着弯;因为有方部长小舅子作证,刁总也不得不给实报实销了。
薛哥拿着报销单给朱子顺看,不无得意地说:“你看‘刁培力’三个字签的,气得都把单据划破了。”
池副总新老交替后,憋屈,隐忍;薛哥是暗箭对明枪,玩儿阴的对抗。
来“华丽”工作以来,朱子顺第一次感觉到挺没劲的。过去,上班时脚下生风,现在越来越沉重。这绝对和心情有关。
这两天为了躲客户退货“骚扰”,他一直在市内各区的服装厂家进进出出。
不到一年的时间,朱子顺发现绿山这些国营大厂,像一个个瞬间衰弱的危重病人,没有一点儿生机,家家如此。
坐落在最繁华南京街上的第一服装厂,已经停工大半年了。供销科长见到朱子顺,苦笑着对他说:“能不能帮个忙,买一件毛呢大衣。”
后来朱子顺才知道,这个厂现在是拿库存老款服装抵职工的工资。供销科长家里一间屋堆了半间毛呢大衣;除了他自己的“工资”,还有同事,工友找他帮忙的,毕竟在厂里,他这个供销科长交际广,路子多。
体育场边上的第三服装厂,干脆大门紧闭。留守人员告诉朱子顺,厂房地皮已经卖给房地产开发公司了。职工都买断了工龄,回家去了。
一些还在勉强维持的厂家,也是一副苟延残喘的衰败相。车间里地下乱扔着新加工的成衣,出来进去的人视而不见,大脚印一个个踩在上面;工人们是边做工,边聊闲篇,厂里的科室想找个谈正事儿的人,八成来三回都难得见。
论硬件,厂房,设备绿山要比他去过的枫桥镇,常熟强过不知多少,可那边是红红火火,这边却是半死不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