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伞下,是啃噬全身的剧痛。
正在摧残着周廷衍的筋骨,血肉,以及意志。
偏要他粉身碎骨,形神俱灭一样。
可周廷衍不言说,就那样独自忍着。
头发已经湿成一捋捋,在眉间每荡一下都像在剜温沁祎的心肉。
他发病不是一时半刻了。
泪珠儿噼里啪啦掉下来,温沁祎喊周廷衍,“周周,你没必要这样。”
他给她擦泪,又就势覆住她的眼睛,说自己没事。
每一个字都像磨在粗糙的砂砾上,不用周廷衍自己说多煎熬,听者已经知道他有多煎熬。
温沁祎落了满手背,满枕头的泪。
周廷衍病痛中的冷汗,一次次湿遍全身。
体温逐渐下降,凉到冰人。
……
也许,别人的结尾是相拥而喜。
但他俩,是相拥而泣。
两个人抱在一起,温沁祎哭得泣不成声,眼泪与周廷衍的满身凉汗混在一起。
“周周……周周……”
周廷衍轻揉温沁祎发顶,“好了,心理障碍而已,又死不了人。”
剧痛袭过之后,他全身开始失力地倦怠。
枕边,花藤已经看不出花,变成了零碎的花瓣。
海风钻过窗子缝隙,吹来淡腥的味道。
……
两人从浴室出来。
周廷衍抱着温沁祎躺下,“桃,陪我睡一会儿。”
“好。”温沁祎这时才觉嗓子干涩地疼。
周廷衍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温沁祎看着他睡着时沉静的样子,一遍遍在心里描画他极致完美的五官。
他睡着的模样都那样好看。
别的女人都没这个眼福,周廷衍是她的了。
温沁祎动了动身,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撕痛突然传遍半个身子。
她嘶了嘶声,不会儿,也歪头靠着周廷衍的颈窝睡着了。
温沁祎睡在他宽阔的臂弯里,显得那样娇小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