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贵行的规矩,这红、黄、蓝三色一直被行内认定为色彩不可再进行分解的基本色,所以才称其为三元色,其它缤纷多彩的绚丽画作某种意义上讲就是以三元色为底色,再加上其它色彩幻化而成,那……中成药制药方面,或许也存在类似的配伍法则,只不过……麻黄、半夏、厚朴三种中药材的药理属性好象没那么玄妙啊!麻黄是传统中药的主药,算是大药,常常作为君药使用,我还能接受一些;半夏药性灵活,只要做到对症下药,与之可搭配的药方可谓千变万变,对此我也多少有些心得,只是这厚朴……似乎有些不够级别……”说到最后,边沐不由嘟囔了几句。
“药材方面我可是一窍不通呐!实在不好妄议,不过……凭直觉,就底层哲学逻辑而言,二者之间似乎确实存在某种联系,你说……那位前辈大家会不会也学过绘画?而且,还是油画那种,说不定,老先生油画画得还挺不错的呢!”无意间,方画家凭着想象随口说了几句。
“咦?!就是诶!我怎么没想到呢,以司马奎的年纪往上推算,司徒老先生年纪……应该是20世纪20年代生人吧?对!说不定还是20世纪之初呢,方女士!那个时代,西洋油画好像在国内还是相当盛行的吧?”想到这儿,边沐似乎颇受了些启发。
“还真是呢!那个时代远赴重洋学油画的名家多的是,不仅如此,那会儿西洋油画好象比现在还热门呢!”听到这儿,不由眼前一亮,方画家笑着回应了几句。
“有没这种可能……司徒老先生家境殷实,不仅留过洋,而且爱好广泛,甚至于……他还在国外大学里短暂学过医用化学呢!对吧!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没有西医药用化学的底子,他就算是百年难遇的盖世奇才,说啥也不至于搞出这么一套‘三原药’的药学理论出来,如今想来,当年,老人家在实验里……那得是多么巨量的工作量啊?”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得有些若有所失的样子。
“听你这么一说,那位前辈大家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像我吧,画画的时候,习惯准备两块画布,一大一小,那块小的专门用来配色,调配颜料,调色板手感不行,触感还是有差异的,两两为单位,多次比对,反复尝试,刷调子!一幅画画下来,至少六周,有时候,说不定拖拖拉拉的就半年了呢!”方画家下意识地随口聊了几句。
方画家出身书香门第,打小过得非常惬意,如果不是因为一场不幸的婚姻,她只会将自己单纯祥和的幸福生活长久继续下去,她这种人,才思纯正,看问题反倒往往能在短时间之内触及事物的本质。
“我们试配成药的时候,有时候也是两两配伍,然后再来一剂试错剂验证一下,然而再试……如此反复,期间光记工作笔记就得好几大本子呢……有道理……你们所谓的三元色,加上光影、空间构图之类的元素,那家伙排列组合一下,几乎也是一个无穷巨量值吧?”
“无穷巨量那倒谈不上,起码我达不到那种境界,理论上讲,我们通过三维建构,灵活运用光影、色彩,可以创作出无穷的主题,展示无穷的艺术理解,宣泄无穷无穷的情绪……其实,创作过程中,范围很快就被定型化了,相对比较固化,比如我,我更习惯用黄、品红、青作为三元色,这是受印刷技术演进影响的结果,你是知道的,我家经济条件其实一般得很,画画,我得考虑尽量卖个高价,卢家表面看着挺富有的,其实……花起钱来小气得很,我呢,自尊心比一般人还强点,除非我儿子用钱,一般我不会用他们家的,由此,我得考虑市场对自己画作的接受程度,一来二去的,我就大量借鉴了许多先进的印刷技术配色方法,你还别说,生病之前,我的画一直卖得还行。”方画家早已不把边沐当外人,属于内心心声的东西她也不怎么忌讳,想到哪儿也就说到哪儿。
边沐静静地听着,早就忘了自己过来是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