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速度过快,贺星几乎是瞬间扎进了对方怀里,她这边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腰上的手就带着她双脚离地快速的在原地转了两圈。
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那是牌匾落地的声音,贺星被眼前的突然状况弄懵了,以至于人将她放了下来,她的手抖还抓着对方身前的衣襟没有放开。
“没事了。”楚辞见贺星吓得有些不轻,连忙问:“可有伤到?”
熟悉的声调传来,贺星回过神来,猛地松了口气,“哥?”
“是我。”
“你怎么在......”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外面的动静那么大,先前在下面看着挂牌匾的负责人,当即就跑了过来,连连道起了歉,“都怪我这没归置好,姑娘,您这伤到哪里没?”
楚辞的脸色很不好看。
虽说人已经被他救了,可刚才若是他没过来,若是他再慢上一分,那么贺星都得血溅当场。
听着管事致歉的话,楚辞冷眼看着对方,这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看着子时跑了过来,指着人骂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要挂牌匾,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刚才我家姑娘要是没躲过去,岂不是命都得交代在这里,到时候你道个歉,就能解决吗?啊?!”
别看子时年纪看着小,但吵架的时候,气势可不弱。
这件事本也是酒楼的责任,周围的人已经渐渐围了过来,那位姑娘身旁个子高一些的姑娘又一直盯着自己,管事被看的冷汗涔涔,心下发虚,只能快速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连连作揖道:“是我们的不对,两位姑娘,不如我们进店去休息片刻,也好让我们好好的赔礼一番?”
贺星虽然看不见,但光听声音,也知道自己先前要没离开被砸中,估计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过,负责人认错态度良好,有时候一些事的发生是无法估量的,但人往往看中的是事发之后对方的态度问题。
贺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旋即冲人点了点头,“管事既然诚心道歉,赔礼便算了。”
“只是,下次再有这种活计,务必仔细小心便是了。”
“姑娘?!”
贺星这边前脚刚把话对着人说完,后脚阿齐还完桌椅便赶了过来。
先前的动静并不小,阿齐自然是听到了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险些出事的会是贺星,所以,看着贺星和楚辞等人被团团围住,她急急忙忙的就拨开了人群。
好家伙,管事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句谅解的话,自己都没开口,便再一次被人打断。
“姑娘,你怎么样?”同样的话,贺星已经听到第二次了。
她冲阿齐浅浅笑了笑,“还好。”
“多亏了我......”一个“哥”字还没说完,贺星猛地反应了过来这是在外面。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人群里又有另外的一个人努力的朝最里面挤,打断了贺星的回话,“老马,客人伤着没有——”
被叫做老马的管事回过神来,“回掌柜的话,这位姑娘暂且没事。”
可以的,这人就和下饺子似的,一茬接一茬的过来。
先是贺星这边的,紧接着便是酒楼这边的。
外面围着看热闹的人越多,要没楚辞在,贺星还没啥,可一想到楚辞的情况,贺星便不想让人继续看下去了。
这事确实是酒楼的疏忽,闻讯出来的是酒楼的掌柜,尽管贺星这边没伤着,但酒楼的掌柜还是坚持想请他们一行人吃顿饭,以做赔罪。
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就是多条出路,今日之事一来确实不是有意,二楼酒楼今日还曾借了桌椅给他们,除此之外,这位掌柜为人处事也很不错,小事看人品,贺星觉得可以结交一下,最后倒也没有推辞。
饭桌上
短暂的交谈之后,贺星知道了这间酒楼名叫尚食酒楼,而邀他们赔礼的酒楼的掌柜姓唐,名知流,为人很和善。
今日贺星他们摆摊的地方就在尚食酒楼旁不远,动静也不小,唐知流早就注意到了,同为生意人,虽不是一个领域的,但唐知流对贺星告示上的群英会却是颇感兴趣。
贺星的目标是在大楚发家致富,所以,各行各业她都有心去了解一番。总的来说,这一顿饭局,两方人都吃的十分开心。
晚上的酒楼生意正好,唐掌柜还有别的应酬,这边和贺星聊了一通,约定了群英会再见,
又自罚了三杯酒以表谢意,便离开了雅间,去了别处。
阿齐和子时以及后赶来的阿金阿银没有在雅间同他们一道用饭,唐掌柜给人在大堂安排了位置。
当屋子里只剩下楚辞和贺星时,贺星端着凳子便往楚辞身旁挪了挪。
先前讨论酒楼和群英会的事,楚辞全程没怎么插话,贺星知道,他在外便是这样,和两人私下相处时全然是两个样子。
因着有外人在,贺星也不好多说什么关切的话。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她的神情便缓了下来,
可惜她眼睛看不见,不能帮人夹菜,只能对着楚辞道:“哥,你别光给我夹,你也吃。”
桌子上放着一桌美食尚且没怎么动,看着贺星靠近自己,楚辞淡淡的神色,有了些变化。
他应了声“好”,贺星紧接着便问:“今天可是吓到你了?”
楚辞乜了贺星一眼,“你说呢?”
贺星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啊。”
“害得你担心了。”
“我也是没想到......”贺星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楚辞有那么大的情绪变化,没有歇息底里,没有高声斥责,但人往哪儿一站,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就是能知道,楚辞生气了,比她先前不小心碰到人......哪儿时,还要生气。
这还是自她父母离世后,头一次有人这样为她紧张担心和愤怒。
在那么一刻,贺星心底出奇的温暖。
人还没有回话,说完话的贺星却是紧接着想起了另外一茬,她话音一转,“咦,对了。”
“哥,你今天怎么会在那儿?”
楚辞给贺星夹了一块糖醋里脊,自己紧接着又夹了一块在碗里,“办完了事,且说来找你,没想到刚好便碰到了意外突发的那一刻。”
贺星认真的点了点头,“今日之事多亏了哥,要不然我这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楚辞道:“下次尽量不要一个人在外面,人来人往,你一个人多有不便。”
“好,下次我会注意。”贺星一边认真听着楚辞的话,一边也夹起了碗里的米饭尝了尝,当吃到楚辞才给她夹得糖醋里脊的时候,贺星眼前亮了亮,“唔,哥,这糖醋里脊不错,你快尝尝。”
见贺星吃的香,楚辞的胃口也来了些。
只不过,当楚辞夹菜的手往前一伸,看着前方不远的酒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却顿了一顿,很快,楚辞的嘴角,就噙起了一抹极浅的笑意。
贺星已经扒了好几口饭,身旁的人突然的起身,让她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哥你......”
“唐掌柜留下的酒还有半壶,倒了可惜,不如喝掉吧。”
虽然没有交流,但今日这顿饭,楚辞和贺星就没打算让唐掌柜买单。
这桌上的美酒佳肴若是没有吃完,浪费了确实可惜。
贺星对楚辞的这个决定,倒不觉诧异,她只有些担心的问:“你能喝酒么?”
“有些日子没喝了,也就半壶。”楚辞的语气听起来颇为轻松,“我的酒量总不至于半壶就醉。”
贺星权衡了一下,既然余毒清的差不多,人又能喝,那就喝喝也无妨,遂没有阻拦,只笑着叮嘱道:“要是喝不下,便算了,别强撑。”
“好。”
这只是一个用饭期间的小插曲,贺星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然而,当大家离开酒楼回到客栈时,一些反应,却是慢慢现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贺星刚在大堂里打发完阿金阿银还有阿齐各自回去休息。
子时去后厨取热水去了,楚辞与贺星本在往楼上的客房走着,哪知在楼梯上才走了两步,走在她前面的人就趔趄了一下,身子往后倒了倒。
感受到有情况,贺星连忙把人接住。
“你怎么了?”
楚辞晃了晃脑袋,“有些头晕......”
入鼻有一股淡淡的酒气,贺星顿时明白了楚辞这是什么情况,她有些无奈又没好气道:“你这哪是头晕,我看你这是醉了,不是说让你喝不了不逞强的么?”
楚辞对贺星这话没有反驳,只有些难受的“.嗯”了一声。
贺星上前了一步,开始搀扶着人往楼上走,“我就说,你这一路怎么不吭声,感情你是已经不舒服了。”
“这会儿子时又去后厨了,你就只能跟着我慢慢走,你能看路么?”
“......能”
楚辞醉酒后的酒品其实很不错,至少一没大叫,二没撒泼,只是头晕的有些走不动路而已。
贺星看不见,只能循着记忆和听楚辞的指挥,找到人住的屋子。
屋门打开,再搀扶着人进去,为了防止楚辞摔倒,贺星最后是把楚辞的手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一手扶人腰,一手拉住对方的手腕,这才弄进的屋子。
也是巧了,他们这边刚才坐下,子时紧接着就端着水进来了。
看着楚辞脸色有些难看的坐在桌子前,他噎了一下,“姑娘这是怎么了?”
在外面,楚辞一直都是女装打扮,为了防止自己被认出,他将自己的脸涂黄了一些,眉毛也画的粗了几分。
既然已经进了屋,问题应该就不大了,贺星也顾不得去指责子时先前没发现楚辞的异样,她直接对人吩咐道:“你家姑娘醉了,你快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醒酒汤一类的东西。”
子时连忙将手里的水盆放下,“哦哦...我这就去。”
“快去快回。”
“好。”
子时一走,屋子里又只剩下贺星和楚辞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