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子豪眉心舒缓了些,却又在半响后蓦地皱起,有些抱歉的开口,“我要和你抱歉一件事情,那天你和穆嬗笙的对话,我听见了。”
“噢。”崔曼闻言,没多大的反应。
“你没事吧?”单子豪有些迟疑的问,或许他并不该问,不小心听到人家的事那就老老实实的当什么都没听到,他只是个医生而已,除了病人的病况,其余的不是他所管辖的范围。
“你是斜卿的朋友吧,和东城一样,你们以前在一个部队是不是?你问我,是站在他的角度上帮忙问的吗?不过无论你是从哪个角度,我都没事,我很好。”崔曼抬头看了他一眼,很轻且很清晰的说。
单子豪看着她低垂着头的模样,额头上的纱布是刚刚新换的,但还是能隐约看到伤口的地方,她其实很漂亮,可以用像是莲花一样静美来形容。
她出车祸时被送到医院,身上穿的是一袭军装,他有一瞬间的怔忪,以前也在部队里,但他还没看到过有女人能将军装穿的如此英姿飒爽,甚至有些期待看到她训兵的样子。
她在刚刚看iad上视频时,一点都没走心,笑的比哭还难看,可他试图带着关心的问,她却面色淡如水。
就像是第一次在医院里遇到她一样,脚扭到,都痛的眉角有薄汗了,却还是说没事。
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女人?明明眼睛里什么都有,但嘴上却什么都不说。
“单医生,我还有多久可以出院?”崔曼见一旁的单子豪不说话,像是块雕像一般的立在那,轻轻咳了一声,问。
“养着。”单子豪看了眼她额头上的纱布,又瞥了眼她被高高吊起的右腿,回身将她针管上的调节器弄了下,丢下两个字之后,就快步朝着外面走着。
他走得很快,不知道是着急回办公室去,还是着急于心尖上莫名窜起来的悸动。
月光漫天,映射着床上相偎在一起的两人。
嬗笙侧躺着,一只手轻轻放在微隆起的腹部上,睫毛颤颤,想起的还是崔曼将被子扯在头顶身子耸动的样子。
同为女人,她多少是有些懂的,无论崔曼和白斜卿的婚姻再不济,但崔曼心里多少还是有白斜卿的,不然,在当初四合院内看到白斜卿和郑初雨时,不会那样伤心。
另一只手攥紧了下垂的床单,她不知道这么想对不对,但崔曼和她是交心的,崔曼痛她也痛,若没有当时她的坚持,郑初雨还是郑初雨,崔曼也还是崔曼。
一连串的设想从她心底漾了上来,没有一个是好的,她一阵头皮发麻。
白东城心思敏感,似是已察觉了她的心思,从回来后她就蔫蔫的,吃饭也不多,还是他逼着,硬是吃下了一整碗,喝水也喝了那么大一杯,不过却一点精神都没有。
他支起身子,侧头眯眼看着她,“阿笙。”
听到他在叫自己,嬗笙手指紧了紧,也同样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炙热且热烈。
心尖一紧,忽的闭上了眼睛,这样才能将心中的窒闷说出来,“小白,你说是不是都怪我?要是我没那么小气,你和郑初雨……那大嫂也就不会受到牵连,虽说这事和我无关,可你细想,若郑初雨还和你在一起,大哥和大嫂是不是也好好的?”
白东城不说话,但呼吸重了一些,刚刚想要拂开她额头发丝的手,也顿在了那。
嬗笙受不了他的目光,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有些烦躁,转过身子,用手去遮挡他的眼睛,“小白,若不然,你去和郑初雨说,你们……”
后面的话她忽然说不下去了,但那意思却也表现的很明显了。
白东城捏过她的手,攥在掌心里,看着她的目光变得凌厉了,“阿笙,你这是又想要将我推出去?”
嬗笙咬牙,不吭声。
饶是这样,她在每次面临自己的问题上,都可以理智坚强的面对,可若换做别人,她就有些逃避。
之前郑初雨跳海威胁也是,她不忍,承受不住,想要将他推出去。这次也是,崔曼的事,她也不忍,所以,就又想将他推出去……
他是东西吗,可以这样推来推去的,可以要就要了,不要了,就推出去?
白东城很怒,但心里又疼,这就是他的阿笙,有着他不耻的善良,却也有着他无法控制的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