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断地滑下。
“婷婷,不痛,不痛,琳琳帮你吹吹,不痛了。”琳琳哭着紧紧却很轻地抱着婷婷的身体。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只是疯狂地叫着:“救护车,为什么救护车还没有来?救护车在哪里?”不断地喊,绝望地喊,哪怕声音已经嘶哑,哪怕喉咙已经剧痛也不在乎,谁来帮帮我们,谁能来帮我们救救婷婷?
“不要睡,婷婷不要睡!睁开眼睛,快睁开眼睛啊!”琳琳突然狂喊起来,我猛地一惊,几乎是爬着到了那个被已经几乎红色淹没的人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似乎被凄厉的呼喊惊醒,原本已经缓缓合上双眼的女孩勉强支撑着再次睁开了已经失去神采的双眸,唇角微动,竟是扯开了一抹飘渺的浅淡笑意,温柔地看着我们,低低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染血的手臂软软地垂下。
琳琳不断地摇晃着怀中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凄厉地嘶喊着,我想像她那样哭出来,嗓子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我缓缓蹲下,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脑中一片空白。
婷婷,死了?那个总是围着我和琳琳撒娇的女孩,那个总是噘着嘴企图将喜爱真田弦一郎的我和恋着芥川慈郎的琳琳洗脑成手冢国光的铁杆迷的女孩,那个虽然年纪在三人中最大却一直被我们当成妹妹疼爱的女孩,就这样,死了?
是我们害死她的,是我们的愚蠢无知害死婷婷的!
我感觉到浑身发冷,身边的琳琳因为一口气赌住,已经昏了过去,只是手臂,还在牢牢地围着婷婷不放。
心在痛,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我努力伸长手臂,尽力将她们两个一起抱住,婷婷,真的很痛吗?是真的很痛对不对?
没关系,我们陪你,我和琳琳,陪你一起痛。
葬礼结束了,我回到家,将所有有关网球王子的东西都烧掉了,我知道,琳琳也一定会这么做,不久,琳琳搬家了,而我,也去了美国我父母那里,宁愿违背父母的意愿也要留在国内的理由消失了,我,还留下做什么?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只是通过各种渠道暗中给予婷婷的家人帮助,唯一庆幸的是,因为还有其他孩子要照顾,婷婷的爸爸妈妈已经从失去女儿的阴影中走了过来。
这些年,我没有和琳琳联络,一次也没有,不是不能,而是不敢,我想,琳琳也是这个想法的吧,那么现在呢?现在的我们是否有足够的力量支撑自己正视那红色的记忆?
我心不在焉地在路上走着,忐忑不安,恍惚间,似乎听到几声惊呼,我回头,一辆汽车朝着我的方向飞快地驶来,我们甚至可以看到车中的司机那惊恐的神色和手忙脚乱的动作。
一股大力涌来,我感觉到自己恍若鸟儿般飞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天空,蔚蓝的、美丽的天空,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红色的17岁,那时的婷婷是否也看到了这个美丽的景色,所以即使很痛很痛,在生命的最后她才会露出笑容。
下一瞬间,剧烈的疼痛猛地席卷了全身一把将我拉入了地狱,我低低地哀鸣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黑白片,恍惚中,我看到了一个花季少女正站在我前方,冲着我调皮地笑着。
婷婷,你来接我了!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孤单了那么久,你不会怪我吧!
琳琳,对不起,要留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合上双眼,任凭自己陷入黑暗中。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成了好不容易在父母保护下残存一丝气息的七岁女孩——上杉凝雪!
而在我适应良好的在这个世界上悠哉游哉地生活了六年之后,爷爷告诉我的一则消息让我想笑又想哭,他告诉我,我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那个人的名字,叫做真、田、弦、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