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香如幻梦,载着深浓的悱恻缠满,一点一点沁人心脾。
香味伴着入梦,待到梦醒时,天色已渐亮。
庭院里海棠花飘落了一地,清白的花瓣仍然有股淡雅幽香。
赵明暄穿戴好衣衫,为苏枕月掖了掖被角,又埋下头轻吻她额头,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早朝过后,赵明暄正要去御书房,却有公公来禀报,说是云昭仪在永鸾殿外恭候。
“她不是刚生完孩子么,怎地还有力气下床?”赵明暄皱起眉头,语气颇为不耐。
张公公道:“云娘娘昨晚等了皇上一晚上,此时……”
“行了,她若有事,等朕办完了政事再说。”赵明暄一甩衣袖,终是迈步进了御书房。
这一日政事繁多,以至于赵明暄的午饭晚饭皆是送去了御书房。
政事办完后,赵明暄又让人唤来了太子赵甫烨,问了他一些最近所学所思,直至亥时才回到永鸾殿。
而那云昭仪,竟是一直等在那里,没有回去。
赵明暄已然将她找自己的事完全抛在了脑后,此时见她一脸疲惫,才恍然想起。
“你到底什么事,非要今日说?”赵明暄问道。
云昭仪有一张异常清秀的脸,眼角眉梢却又染了几点妩媚之色,虽不是绝色,却也让人觉得见之忘俗。
“臣妾……臣妾只是想问皇上,”她直直看着赵明暄,咬着下唇,目含幽怨,“皇上为何不去见见我们的孩子……”
“你在质问朕么?”赵明暄在软榻上坐下,原本拿起茶盏正要就唇,闻言却是停下了,“朕政务繁忙,没有时间去探望你们。”
他说的很直接,也很无情。
云昭仪上前一步,轻柔的声音满含酸涩,“皇上整日里往别苑里去,臣妾……臣妾倒也宁愿不要这昭仪称谓,只要皇上予我那样一方狭小的天地……”
赵明暄静静听她说完,冷笑道:“看来,你并不稀罕这昭仪的位子。也好,你自己能提出来,朕也会如你所愿。”
云昭仪心下惊喜异常,眸光一闪,“皇上,你的意思是……”
“来人。”赵明暄打断她未说完的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转过脸看向一旁。
张公公应声上前。
赵明暄潭目微眯,似笑非笑着道:“拟旨,云昭仪自请退去昭仪之位,朕念其诞有一子,准她所请。”
“是。”
“什……什么……”云昭仪只觉自己仿佛被迎头打了一棒子,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
直到回过神来时,却见赵明暄已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云素,不要以为你生有一子,便可得到同她一样的对待。朕能给她的,你这辈子都接受不起,也不可能被给予。”赵明暄负着双手,微眯的潭目锐利冰冷如寒冰,“不要妄图和苏枕月相比,你没有丝毫资格与她比!”
“皇上,臣妾……”
“滚回你的地方,朕不想再看到你!”赵明暄俊脸阴沉,声音狠厉。
云昭仪一把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
赵明暄在原处站了片刻,猛地抬手,击向桌面,凌厉的掌势将木质的桌子击得从中裂开。
“皇上,皇上……息怒。”张公公低声道。
赵明暄瞥了他一眼,咬牙道:“朕厌恶极了这些女人!”说到这里,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才又继续缓缓道:“往后,朕不想再涉足后宫。”
张公公大震,想要再问,可又见赵明暄脸色不愉,便只好忍住不再言语。
于是,自这一日之后,内务府所制的牌子,赵明暄再不曾翻过。因此,虽然三年一次的选秀并未取消,但后宫再未有嫔妃诞下子嗣。
十八年之约,最后的十年,赵明暄真正做到了将自己整个身心都只属于苏枕月,而十年之后,他们也将继续这种彼此的拥有,他们的生命里,只拥有对方。
“明暄,你大可不必因为一个云昭仪就作此决定……”
“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没有合理的导火索而已。如今倒是正好。”他拥住她,笑得甚为开怀,“今日不说这些,我们去看看烨儿练剑。”
“好。”她倚着他,笑靥如花。
……
十八年的岁月对于他们,究竟意味着什么?
日日月月年年,是等待,是期望,是相守,亦是这一生都忘却不了的纪念。
于他,于她,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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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敢写得太过火,要不然会被咔嚓掉的,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