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枕月她知道了,不是吗?
想及此,炎陌峰不禁心情大好,一边看着沿途风景,一边哼起了刚刚学会的江南小调。
马车刚行至城外,忽闻后方有马蹄声越来越近。
“炎大当家请留步。”
伴随着后面传来的唤声,马车与两旁的护卫渐渐停下,炎陌峰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见一个宫卫模样的人跳下了马背。
宫卫朝炎陌峰躬身施了一礼后,双手递上一纸信笺,道:“炎大当家,皇后娘娘有物相赠。”
炎陌峰一愣,微张着嘴,接过那张折好的信笺。
宫卫又施了一礼,便跳上马背策马而去。
炎陌峰歪着脑袋看了手里的信笺片刻,才将其打开来看。
娟秀的自己,却又透出几分刚毅。
如同那个女子本人一般,清丽纤细却异常坚毅。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不如怜取眼前人。
眼前人?
炎陌峰低喃着,接着折好信笺放入袖中,长长地叹了口气,朝着那个方向自言自语:“希望借你吉言,让我炎陌峰赶快遇到一个‘眼前人’。”
“大当家有何吩咐?”身后的护卫许是没听清,忽然突兀地问道。
炎陌峰倏地转过脸,恶狠狠地道:“什么什么吩咐啊!没看到本座正在伤感吗?!”
护卫被他凶狠的语气吓得一抖,猛地抬起头,满脸错愕。
炎陌峰冷冷地哼了一声,迈着八字步走到车前,一跃而上,人已进入马车,只听得怒吼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还愣着做什么!驾车,走!”
护卫应了一声,忙不迭地奔过去,一行人继续前行,直至消失不见。
隆冬时节最为寒冷,而寒冷过后,便预示着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新年将至,家家户户忙着准备年货,京城之中到处都洋溢着温馨喜悦的气氛。
皇宫之中,宫人们也开始忙碌着置备各项事宜。庆国十分注重礼仪,所以,新年的祭祀、拜天,以及宫廷宴会,每一件都是大事,不可有半点疏忽。
赵明暄似乎对于这一次的新年不甚在意,其实从他回来之后,便一直忙着出兵宜良的事宜。
进入年底,各项政务都围绕着总结以及对来年的规划,出兵宜良被定在了正月初二,由封将军率八千兵马去往西南,协同西南守将一同覆灭宜良。
这一日,赵明暄从上书房回到永鸾殿时,已近深夜。
没有让公公通禀,赵明暄径自步入内殿。见苏枕月仍在灯下看书。
苏枕月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腹部在厚厚的锦袄下仍有明显的隆起。
见她这么晚还没休息,赵明暄不由皱起眉,走过去将她手中的书抽出放在一边,沉声道:“别看了,以后早些睡。”
苏枕月一怔,回头见是他,微笑道:“政事都处理完了?什么时候出兵宜良?”
“正月初二。”赵明暄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搂进怀里,一手习惯般地去抚她隆起的小腹,低声道:“快过年了,政事便暂且放下。这个新年,我想和你好好过。”
他抚得苏枕月很舒服,苏枕月不由闭上眼,靠在赵明暄怀里,莞尔,道:“怎么会只和我一人呢?新年宫宴上,会有众臣和各官眷命妇,还有后宫各妃嫔。”
她说的无心,可赵明暄听得有意。
感觉到搂住自己的那双长臂忽地一紧,苏枕月才回过神来,也知晓自己似乎说了不太妥当的话。
“皇上,我并不是……”
“我知道。”赵明暄截下了苏枕月未说完的话,然后松开手,径自来到床榻边,边脱衣服边道:“很晚了,早些歇息。”
苏枕月垂下眼帘,应了一声。她如常般替赵明暄的右臂抹了药,两人才一同睡下。
这一晚,无语,只听得窗外北风呼啸而过的时断时续的声音。那风似乎吹进了人的心里,撩起透心般的寒凉。
第二日天未亮时,赵明暄便起床更衣,照例参加早朝。快到正午时分还没有回来。
九儿这几日都在宫外,一直未归。莫嫣留在宫里照应着苏枕月。
苏枕月身围貂皮锦裘,慢吞吞地沿着御花园里的白玉石廊走着。这日的天气特别好,阳光灿烂,树静无风。几株老梅树不畏严寒,在这寒冬腊月里依旧款款盛开,景色颇有几分别致。
“这梅花开得倒是比山上艳丽些。”苏枕月微眯起双眼仰头看着树枝上的红梅,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