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尚化和荷面和。庵内中央的案台塌了,佛从高处倒下,剥落了金箔,恍惚眼角有一点泪。
恍惚着,似有人影匍匐在佛前,絮絮地清歌着,仿佛是彼岸优昙钵华的灰烬,湮灭在十丈红尘的烟火中。可待要定睛去看时,却只见得一片残垣断壁。
废墟前,有一站一坐两人,站着的人白衣白发随风翩然,恍如鬼魅。坐着人一身翠绿衣衫,纯净如青翠的竹,将那张胜雪的容颜衬得清丽无双。
“我赶到时,庵里的人都已死了,只留下莫嫣,也差点死在那些人的剑下。”白衣人淡漠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沧桑,与那张略显年轻的脸极不相符。
苏枕月看着那片废墟,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攥起,只觉得整颗心都似在痉挛。
半晌,她轻轻闭上双眼,眼角涩痛的厉害,却流不出泪来。
“这是不是……我的罪孽……”苏枕月恍然笑了起来,悲凄欲绝,“姑姑,你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做。死也死不得,活着还要连累他人,究竟……要我怎样呢?”
白衣人缓缓转过身,看那群山绵延,苍翠无边,淡淡地道:“我当日既救你出来,便是为了要你活出自己来。经历如此种种,你也该有所领悟了罢。”
“活出{无}错{小}说 ledu自己,活出自己……”苏枕月絮絮低喃着,声声都似成了灰。
自己,又是怎样的自己?怎样又才算是自己呢?
“你可知,那长门宫中,死过多少被遗弃的女人?”白衣人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听到“长门宫”三个字,苏枕月全身一僵,无语。
白衣人恍然似是笑了,平淡的面容流露出一丝冷嘲,几分凄厉,黑如点漆的眸子愈发深沉无底。
“自庆国建立,已死了三百七十二人。然而,这只是能记录下来的,还有许多被正宫娘娘折磨至死,暗自抛尸的更不计其数。”她倏然转过脸,看向苏枕月,略显沧桑的声音也变得冷厉,“你也是从里面出来的,你该明白,你自己的命,该由自己掌控,而不是如他人所愿而草率了断!苏枕月,你的坚韧与骨气,容不得你自轻自贱!”
自轻自贱?
自轻自贱!
苏枕月猛地抬起眼,恍然间,似已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