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暄没来由地长长呼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天边那弯月,心中混乱纠绕成了一团。
怎么能,自己怎么能就这样,将如此大的罪孽砸在她的身上?
赵明暄从未如此悔恨过。
……
这已是过了那一波接着一波风波的第四天。
一抹苍白色的月光从破了的窗纱中间落下,碎了一地的斑驳。桌上的那半截蜡烛早已快流光了烛泪,灯暗了,被薄衾冷,简简单单地搭在身上。
偶尔,有宫女进来,从地上扶起那个女子,草草地给她灌些水,水又从嘴角溢出,引得她在沉睡中仍自呛咳。
苏枕月在铺天盖地般的疼痛中幽幽转醒,痛楚从身体深处迸裂开来,整个人都要被拆散了一般。
她张开嘴,牙齿“咯咯”作响,想说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便也无人听。
一切的一切,一波接着一波,通通突如其来,连回避缓气的权利都被剥夺。而事实的真相,亦来不及清楚,便被生生覆盖,只徒留一丝想要死去却总也无法死去的执念。
痛到了麻木,便不觉得痛了。
苏枕月一点一点移动着自己的身体,艰难地想要坐,却又一遍又一遍地跌了下去。
似乎已脱离了身体,所有的感官全都集中在束缚手脚的链子发出的叮当声响上,那么的刺耳。
她固执地尝试着,额上冒出了冷汗,眼前亦是一阵阵发黑,却仍旧不停不停。
终于,她爬了上去,靠着床栏坐着,开始急促而又痛苦地喘息着。
苏枕月捂住了眼睛,很痛,泪却流不下来。断裂的经脉犹如腐烂的血肉,似乎要露出森森的白骨,腐朽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呼吸间,她只想就这么死去。
身残体废、心死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