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翠宫,日暖生烟,香炉中灰冷。
沐若惜已被救醒了,却还来不及换掉湿透的衣服,便被几个内侍抓了来,押着双臂跪在殿中。
赵明暄来时,莫嫣正从沐若惜身上找出那块手绢。
“怎么回事?”赵明暄瞥了眼全身湿透不住颤抖的沐若惜,眼神渐渐变得森冷。
莫嫣单膝跪地,将今日发生的事简洁地道了一遍,并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赵明暄又看了眼沐若惜,转而望向陈太医,问道:“皇后怎样?”
陈太医回道:“皇上放心,娘娘无事。只是药物相斥,且不算深,片刻后娘娘就会醒来。”
赵明暄点了点头,“你们都起来,陈太医,你看看那块手绢。”
陈太医应了一声,拿过那块浸过水而已然脏污了的手绢,放在鼻下仔细地吻了吻,方施礼道:“回皇上,手绢上除了薄荷,并无沾染他物。”
听了这话,莫嫣微微一震,心下不安却愈来愈浓烈。
若此事真的与沐若惜无关还好,若有关,那沐若惜便是个极难对付之人,保不准以后还会不知不觉栽在她的手上。
莫嫣深吸一口气,暗自安慰自己:不管怎样,苏枕月与自己就快要离开这里了,以后所有的矛盾是非,抑或阴谋诡计都将通通离她们远去。
这厢里,沐若惜全身都湿透,衣服沾满脏污之物,黑发贴着脸颊,水珠沿着下巴一点点滴下,长长的睫毛也沾着水珠,颤抖着。她的神智似已有些不清,若不是双臂被内侍擒着,估计已摇摇欲坠了吧。
赵明暄忽然想起沐若惜澄净的眸子和有些纯真的笑,心下略生不忍,便摆了摆手,道:“先放了她,换件衣服。陈太医也替她瞧瞧吧。”
陈太医忙应了一声。
莫嫣看着两个宫女扶着沐若惜离去,目光又默默转向赵明暄不露声色的脸,心里蓦地一凉。
空气中透着药腥味儿,淡淡的杜若在熏炉中点点沉淀,烟花散去,遥望西窗下,暗香只剩一片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