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话到中午,卫氏在后花园摆席,定远侯世子也带着沈君过来了。妹妹生的好,哥哥肯定差不了多少,却不曾想沈君生的如此好。沈君上前见礼,罗太太忍不住道:“妹妹好,哥哥更好,我都不知道要夸哪个了。”
“罗太太见笑了。”沈君说着。
男女酒宴并没有摆在一处,女在厅里,男在亭子上。定远侯府有戏班也有歌伎,最后还是罗太太说听戏,便传了一班小戏,沈娴心里想着,听戏还不如看歌舞呢。戏文什么的她实在听不懂,歌伎上场至少可以看看美人。
沈娴正听着无聊着,卫氏却是突然坐了过来,沈娴知道卫氏这是有话说。虽没起身相迎,却是笑面以对。
卫氏轻轻叹了口气,却是小声道:“妹妹受委屈了,卫大爷这两年行事越发的欠妥。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三弟既然写信给我说了,他想与妹妹成姻缘,这门亲事他再怎么样也破不了。”
“有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沈娴轻声说着,来京城的关键就在卫氏,只要卫氏没意外,这亲事就没任何问题。
卫氏拉住沈娴的手道:“不瞒妹妹说,这些年为了小三的亲事,我不知道使了多少力气,结果这样不行,那里不妥,一直拖到现在,我都害怕万一……幸好遇上妹妹,小三也终于成了家,我对亡母也有个交待。”
说着卫氏的眼泪都掉了下来,沈娴本想娇羞一把的,看卫氏这样,忙拿手绢给卫氏擦泪,又道:“姐姐放心,我与卫三爷成了亲,定会好好照顾三爷。”
“嗯。”卫氏点头应着,又是高兴又掉泪,道:“听妹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我都知道,并不是三爷的错。”沈娴说着,她要是认定是卫连舟的错,如何肯嫁他。
卫氏道:“妹妹能明白就好,小三是我亲弟,我如何不知道他的品行。当日我也是极力给他开脱,只是……”是卫二老爷要给自己心爱小妾报仇,要不是当年卫连舟跑得快,只怕命都要丢了。
婆婆前头坐着,卫氏也不敢多说,只让沈娴在京城多呆几日,过几天再过来。或者自己去谢府瞧她。沈娴应头点着,千里迢迢来一趟,肯定不会这么快走。
卫氏小声又道:“至于国公府……你等着吧,他们自会下贴请你。”
“一切都靠姐姐了。”沈娴低头说着。
卫氏只是笑,这个弟媳妇不是笨人,就是不靠她,进国公府也容易的很。
吃了中午的席面,沈君就要回去了,卫氏想多留他们兄妹一看,但现在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要沈家兄妹不走,总还能再见面,便也没留他们。和世子一起送他们兄妹出门,沈娴上车的时候心情十分放松,最重要的人物是如此的态度,其他的事情就好办。
春分也松了口气道:“姑娘再不用担心了。”
沈娴笑道:“是啊,卫姐姐是真心疼卫大哥的。”只要真心疼卫连舟,这事就好办,卫氏一个当家奶奶,不是不分好歹的人。
春分笑着道:“姑娘回去还写信吗?”昨天晚上沈娴是写一封又一封,春分看着都替她作难。
“写,为什么不写。”沈娴笑着,今天可写的内容更多了,卫氏这样的态度也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
春分抿嘴笑着道:“那我好好给姑娘磨墨。”
沈娴看看春分,春分和她差不多大小,正该说亲的时候。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一般都是陪嫁,春分也说过愿意跟着她的话,当时沈娴没有细想。她要是嫁到淮阳,春分跟着还没什么,现在要千里迢迢嫁到海口去,古代可没飞机火车,一年半载不得回家一趟,春分还愿意跟着她吗?
虽然远嫁时身边跟着熟愁的人好些,但让沈娴说,没有这个必要。远嫁是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对于海运以及未来海口的生活充满了期待,但并不表示别人也期待,与其带着丫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去,那还不如在海口当地买,只要能挑好人,相处一段时间也就熟了。
沈娴心中正盘算着找个时间跟春分和立夏谈谈,然后还得跟沈君谈谈,不带丫头过去,只怕沈君会不愿意。只听前头马匹嘶呜起来,沈君一声怒喝:“你们是什么人!!”
沈娴大惊,抬手打起车帘,只见几个家丁打扮的恶徒上前拦住了路。为首的那个,举起长刀直劈向沈君的坐骑,沈娴失声闪叫出来。沈君此时也不管马,直接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一刀斩下,马头斩落在地,鲜血喷发出来,溅了沈君一身一脸。
跟车的几个小厮见状早就吓呆了,几个人径自往后头马车走,沈君想从地上爬起来,只是从马上坐着跌下来,摔到腿部,此时也动弹不得。沈娴见状就要往车下跳,只是前头车夫早就吓傻了,倒是挡了沈娴的道。
不等沈娴下车,为首那人伸手把车夫拉下马车。沈娴本欲跳下画,此时却是不敢动了,跳下去正好在几个恶徒身边,只是瞪大眼看着人。
跟随小厮终于反应过来,一边尖叫着,一边上前阻止,却是哪里拦得住。为首那个伸手把沈娴推回车箱里,春分还在车中,伸手扶住沈娴,饶是如此沈娴头还是撞到车箱上。这些是什么意思?杀人?抢人?
沈娴还没个头绪,只见旁边那人拿出匕首直插拉车马匹的腹部,马匹痛声嘶鸣,车驾紧跟着狂奔出去。马车猛然一冲,沈娴和春分不由得尖叫出来,要不伸手抓住车中扶手,直接就甩出去了。
沈君脸色顿时大变,叫着道:“拦住马车,快拦住……”前面就是市集,会不会撞到人不说,就这样速度,沈娴只要稍有松手,人马上就从车箱中甩出去。这样的迅速甩出车外,就是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他在京城没有仇家,但卫连舟有,谢衡都说过卫简恨不得把卫连舟剥皮抽筋,他进京之时就有所防备。实在没想到卫简竟然能如此嚣张,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如此行凶。
平常惊了马还有大胆的敢上,现在是腹部受伤,那样的速度冲出去,哪个能拦得住。沈君大声叫着道:“小妹,你抓住,我马上来救你。”
沈娴被车颤的五脏六腑都要跳出来,内心极度狂躁,从商户种田变成高门就算了,直接改武侠,这算是怎么回事……